我是在農村長大,小時候常在麥田里打滾兒,魚塘里捉泥鰍。院子附近有條土路,土路兩旁站著排列整齊的楊樹,綠油油充滿了生機的那種,像極了莊嚴肅穆的士兵,守衛著我們的童年。
春天,樹下長滿了毛茸茸的小草,和兒時的玩伴坐在上面,一坐就是半天兒一整天,像狗熊一樣在上面摔跤、打滾兒…
不記得是哪一年開始,排列整齊的“士兵”逐漸在那里退了役,切割整齊的樹根和年輪,在為數不多的歲月里也在逐漸腐化,直到它們變成從來沒出現過的模樣方罷休。
奶奶說:“這些都是當年下鄉知青培育栽下的樹苗,這些樹苗承載了那個年代太多的記憶和希望。”
繼白楊之后,泥濘的土路也輕描淡寫的退出了歷史的舞臺,變成了漆黑滾燙的柏油路,孩子在也不會在上面打滾兒。一望無際的麥田不復存在,變成規劃整齊的銀杏林。沒有了小麥收割機嗚鳴聲和調皮搗蛋孩子的身影,當然也不用在上繳公糧。一塊塊空地都將變成鋼鐵森林,國家級會議項目就像當初的“白楊”排排拔地而起。
記憶里的孩子們都已經長成“白楊”的年紀,就像沙畫的影像被抹除一樣,重新建立了一副新的場景。或許這一場景又是一批孩子的記憶,可在也與我們無關,關于童年味道只能存在心間和僥幸保存完好的相冊里。
最后的印象是我們讀初三那一年,我們坐在柔軟的草坪上,我和發小說我暗戀著的一個姑娘,大致想要給她寫封情書。我們畢業那一年正好趕上非典,這就是我對那里最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