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網(wǎng)吧。
時嶧輕車熟路地在老板那交了錢,晃了晃被曬得有些發(fā)蒙的腦袋。
走到夏一烊旁邊的空位坐下,撥了撥面前的耳機(jī),戴在頭上。
夏一烊滿臉緊張地盯著電腦上連連看的進(jìn)度條。
眼看就要變紅,夏一烊手急躁地點著鼠標(biāo),試圖力挽狂瀾。
旁邊的黃毛看見時嶧過來,火速滅掉手里的煙,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嶧哥終于來了啊。”
時嶧點了點頭,瞟了一眼夏一烊的屏幕,“呵”了一聲:“智障。”
下一秒,“智障夏一烊”的屏幕一閃,便彈出“游戲失敗”的小窗口。
夏一烊直接“痛苦面具”。
明明就差最后一對就過關(guān)了,都特么怪這個b話多的玩意兒來得不是時候,驚擾到了他!
時嶧登上網(wǎng)吧電腦下好的游戲,手上拿著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袋裝草莓牛奶。
眼睛還看著屏幕,手上熟練地撕開包裝,微張嘴含住。
吸氧般的“呲溜”一口。
校霸同學(xué)喝牛奶是從不需要吸管的!
滿足地喝了一大口“救命奶”后,便咬著酸奶,騰出一只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您邀請了“忠良帥b”一起組隊。
黃毛喊著還在痛惜自己連連看敗績的夏一烊:“烊哥,快上線。”
少年抹去并不存在的悔恨的眼淚,切到“王者穿越”頁面。
——您同意了“大佬”的組隊邀請。
看著兩個同樣離譜的名字,夏一烊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著開口:“我剛才小號練李白的時候,遇到了個超有意思的干將。”
“你知道他叫啥嗎?”夏一烊笑得眼睛都瞇得快看不見了。
時嶧手指操縱英雄出城池,嘴里還叼著酸奶,懶得開口,只瞟了他一眼。
還沒等夏一烊回答,旁邊黃毛就湊過來插嘴:“叫老大佬。”
黃毛的聲音伴隨著驚天動地的鵝叫,“鵝鵝鵝笑死我了,就像是跟嶧哥對著干一樣!”
這個點,網(wǎng)癮少年們都昏昏欲睡,因為夏一烊的鵝叫都投來了不滿的目光——如同看智障一般。
一個優(yōu)秀的網(wǎng)吧是需要間歇性保持安靜的。
黃毛正笑得不能自己,絲毫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
突然,天旋地轉(zhuǎn),一股未知的力量迫使他的頭不斷接近桌面,最后臉跟面前的鍵盤來了個親密接觸。
而后,一個因咬著酸奶而含糊不清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死了,你可以好好想想讓我掉分的后果。”
時嶧涼颼颼地看著他,男生艱難地將視線轉(zhuǎn)向電腦。
開局不到半分鐘,他嶧哥死了……死了……
摁在頭上的手松開,黃毛顫巍巍地抓起鼠標(biāo)移動自己從開局就呆在原地沒動過的英雄。
時嶧慢條斯理的坐回座椅,將嘴里酸奶放在桌上。
少年盯著屏幕上正在復(fù)活的英雄,想著剛剛男生說的那個名字。
老大佬?大佬的爸爸?
———
于曦手里翻著中午陶老師放在她桌兜里的新書。
看著臺上轉(zhuǎn)身寫板書的物理老師頭發(fā)稀疏的后腦勺發(fā)呆。
下午第一節(jié)就是物理,對于中午沒睡好的九班人來說,簡直就是天然的睡覺課。
班里睡了一大半。
那個有些禿頭的物理老師像是早就習(xí)慣了,一個人唱著獨角戲到下課。
下課鈴剛打響,覃煒琦就從座位上竄到鄒治那邊,不知道他說了什么,不一會兒就帶著一臉欠揍的表情往她這邊跑。
后面的鄒治追著踹他。
覃煒琦拿著手機(jī)跑到于曦面前,還沒來得及張嘴。
突然后面追過來的鄒治沒剎住腳,大力出奇跡,覃煒琦直接雙膝跪地。
于曦:“……”
小圍棋隨機(jī)應(yīng)變,兩手捧著手機(jī),仰頭一臉真誠:“曦大佬,請您幫我上星耀吧!”
于曦面無表情地接過手機(jī),另一只手向上抬了抬:“先平身吧。”
“哎,嗻!”覃煒琦入戲地應(yīng)著,站起身拍了拍沾了點灰的褲子。
于曦用覃煒琦的號跟鄒治來了一局,其實曦大佬覺得自己打游戲還是挺佛系的。
左手手指摁在屏幕上左右晃著,只有在遇到人的時候,右手才會施舍般的迅速點幾下攻擊。
等對方噶了之后,又開始溜達(dá)英雄。
也只有心血來潮的時候,才會去主動收人頭。
一局很快結(jié)束,毫不意外——MVP。
她的操作太漂亮了,又因為覃煒琦不停在她身邊叫喚,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于曦得得瑟瑟地抖了抖腿,看著身邊一圈眼睛隱隱冒著亮光的少年們,將手中的手機(jī)遞給覃煒琦:“你打一局我看看。”
看于曦打游戲,情緒起起伏伏,波動極大,覃煒琦已經(jīng)滿腔熱血了,猴急地來了一局。
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打起游戲就是喜歡虛張聲勢,嘴里嗷嗷叫著,手下噼里啪啦戳著屏幕,結(jié)果一連串操作下來,看似猛如虎,實則孱弱如雞子一般。
好死不死地,覃煒琦還選了個魯班,老被人團(tuán),被困住了就開始慌,一通瞎囫圇亂打。
于曦輕飄飄幾句,覃煒琦立馬醍醐灌腦袋般的恍然大明白。
也算是個可塑之才。
下一節(jié)課是信息技術(shù)。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微機(jī)教室。
于曦又被覃煒琦求著幫他打了一節(jié)課的游戲,周圍照舊圍了一堆伸著頭看的少年們,微機(jī)老師倒也沒管。
下了課,一路上說說笑笑,進(jìn)班看見陶芷雨在講臺上站著,也沒有絲毫收斂,只是不走心地問了聲好。
教室后面原本空白的黑板上幾個大字格外地明顯——歡迎新同學(xué)。
為了不顯得單調(diào),漂亮的大粗體旁邊,一些空白的地方還被貼心地加了幾朵大紅花。
無論是進(jìn)班的還是沒進(jìn)班的,在看到那幾個漂亮的大字后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走在最后面、捧著個手機(jī)還在打游戲的于曦。
“……”
覃煒琦探了半個身子,勾著頭往后面看。
“什么鬼東西?這一大坨紅的怎么長得跟那富貴花一樣?”
正巧,那邊董燕踏著點兒來八班上課,聞言似笑非笑,看著覃煒琦開口:“那花是我畫的,你有什么意見嗎?”
“不敢不敢,哪能有什么意見,新同學(xué)來,整喜慶點好啊,挺好啊……”
覃煒琦打著哈哈,轉(zhuǎn)頭便跟鄒治咬耳朵:“八班真慘啊,周二數(shù)學(xué)連排!”
鄒治瞥了他一眼,生無可戀道:“咱們跟他們有什么區(qū)別?一個周二,一個周五,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
上課鈴正好響起,陶芷雨走到門口,點點頭算是跟董燕打了聲招呼,然后笑咪咪地讓同學(xué)們進(jìn)去坐好。
輕聲細(xì)語地開口:“這樣,因為于曦同學(xué)剛轉(zhuǎn)來,都不熟名字,所以我們耗費一點時間依次做下自我介紹,互相認(rèn)識一下,好不好?”
“!”
一局結(jié)束,于曦將手機(jī)還給覃煒琦,聞言開口就想拒絕。
然而班里其他人對這個提議還算是支持。
讓人昏昏欲睡的語文課將被占去大半,這誰不開心呀。
仿佛回到了小學(xué),乖乖按著順序排隊,個個笑容滿面、如同革命勝利軍一般上臺報著自己的名字。
“覃煒琦,您靠譜的前桌!”第一個上臺的自然是積極的小圍棋。
“鄒治,前面那個傻子的父親!”
“肖圣雅,前面那個傻子的祖父!”
“丑巍,niǔ,其實是丑陋的丑!”
“張睿智,睿智不是罵人的!”
于曦全程尬笑。
直到這“尷尬盛世”結(jié)束,溫柔的陶老師也沒想起來介紹那個逃課的同學(xué)。
空調(diào)涼風(fēng)呼呼地吹著,九班燥亂依舊,蓋過了陶芷雨細(xì)細(xì)的講課聲。
于曦掀起蓋在桌洼上的紙巾,繼續(xù)完成自己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