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跟在少年的電瓶車后,看著少年有些單薄的后背,有些奇怪。
少年看著并不像是愛做好事的人,相反,他身邊那個吵吵鬧鬧的公子哥看著都比他熱心。
而且,再怎么說,這也是兩人正了八經認識的第一天,把礬山那次算上,也僅僅是第二天。
于曦瞇了瞇眼睛。
騎行過程中,時嶧問于曦去交警大隊干什么。
于曦實話實說,要去上牌照,然后便說起今天上午來學校騎電動車被警察逮到,車沒上牌照還沒戴頭盔的事。
時嶧沉默了一下,畢竟他現在也沒戴頭盔。
于曦也注意到了,看見旁邊有賣頭盔的攤子,便叫時嶧也停下來。
“阿姨,頭盔怎么賣啊?”
阿姨看見兩人,很是熱情:“五五一個,兩個的話給你算一百了。”
于曦從車上下來,挑了個印有綠色卡通青蛙的白色頭盔,然后轉頭看時嶧:“你要不要?”
少年點了點頭,停好車,蹲在少女身邊伸手挑頭盔。
于曦低頭看少年伸出去的手,那只手修長白皙,手背上還有一顆紅痣,在陽光下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少年挑了一定純黑色的頭盔,于曦將目光從少年的手上移開,疑惑地問道:“你不戴頭盔一直沒被逮到過嗎?”
時嶧被問的頓了一下,然后“嗯”了一聲。
于曦氣結,所以是她運氣太差了?
第一天上路就被逮了。
兩人帶好頭盔,重新上路,等到了一個路口,少年抬手往前指了指:“過了紅綠燈之后再走幾百米你就能看見交警大隊了。”
于曦愣了一下然后向時嶧道謝,又客氣著說有空一起去賽車。
之后便看見從善如流地少年右轉走了。
于曦:“……”所以少年可能不是好心,只是單純順路而已。
送走了時嶧,于曦開始跟小綠車聊天:“你喜歡什么號碼啊,咱一會選個吉利點的吧?”
“比如XX686,XX888?”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便是牌照號碼都是統一分配的。
于曦從交通大隊出來,掏出書包里的舊手機準備導航回修車廠,正巧,看到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打過來的電話。
于曦接通電話:“喂,荻姐……昂我剛放學,剛才手機落在同學那里了……”
又是黃昏,暖黃色的夕陽慵懶地撒下光暈,路兩旁的柏樹一擋便影影綽綽。
————
電瓶車上的少年胡亂套上的校服外套還未來得及整理,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發被他一把擼向腦后。
時嶧攥了攥車把,一用力,電瓶車的前端抬起,騎上人行道,停在了“就是修”小店門口。
打開塑料袋,吹了一路,烤腸已經涼了,少年嘴里叼著烤腸下了車。
夏一烊正在柜臺前跟老板要要烤腸:“老千,來個黑胡椒的。”
時嶧走過去,看著柜臺上的煙灰缸里的煙頭皺眉:“少抽點煙吧。”
“十幾年的老煙槍了,小屁孩就別管叔叔了。”
梁栩笑著罵道,然后又一臉八卦地問道:“我看見你送那個小姑娘了?還吃人家給的烤腸,怎么?談朋友了?”
時嶧搖了搖頭:“不是,一個同學而已。”
梁栩搖了搖頭:“你小子不坦誠。”
旁邊的夏一烊拿著烤腸咂嘴:“嘖嘖嘖,不愧是咱嶧哥,把妹速度不是我們常人所能及的。”
梁栩笑得一臉玩味:“真有情況了啊,來跟叔說說,我給你參謀參謀。”
明明是一個快奔三的男人了,卻還像個玩性大的少年似的。
“沒有的事,”時嶧瞟了梁栩一眼,轉移話題,“夏一烊還沒付錢。”
梁老板表示自己已經看透一切了,撇撇嘴。
那邊夏一烊已經吃完了,嘬著跟空簽子往網吧溜。
梁栩抓著后衣領給你提了回來:“趕緊的,現金還是支付寶?”
“支付寶嘿嘿嘿,”少年笑嘻嘻地付了錢。
梁栩滿意地放開了夏一烊的后領子,從煙盒里抽出一根,沖著時嶧問道:“小伙子,來一根不?”
時嶧叼著火腿瞥他,“我未成年人,,”說著,面色如常地順走了柜臺上的一包草莓酸奶。
然后快速閃進了旁邊的“天才網吧”,一套動作行如流水。
夏一烊緊隨其后,也順走了一盒優酸乳。
身后傳來梁栩憤怒的聲音:“臭小子們,別太過分了!”
時嶧無視他,簡單跟網吧老板打了聲招呼,便朝里面的座位走去。
夏一烊吸著優酸乳,搭著他肩調侃:“你倆真發展挺迅速的啊。”
“滾,”時嶧淡淡地罵道,低頭看了眼手機說道,“去‘嘉非’了,黃毛他們在那邊。”
“好,我這局玩完就走。”夏一烊坐回自己位置,點了“繼續游戲”。
時嶧靠在夏一烊椅子后面,手上撕開牛奶包裝袋,叼在嘴里,抬眼看向電腦屏幕。
夏一烊在玩“快樂斗地主”,他牌技屬實不怎么地,是那種又菜又熱愛的類型。
他旁邊的那個男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終于忍不住出聲:“哥們你智障吧?你給倆A拆了干啥呀?四個2都出完了,你這對A是最大的啊!”
另一邊的男生也是看得直皺眉,恨不得幫他出牌:“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不到半分鐘,“夏智障”的屏幕上不出意外地出現了“農民失敗”幾個字。
本次的失敗讓夏一烊本就不充裕的快樂豆更加雪上加霜。
非常不快樂的夏一烊一臉灰敗,抬頭看見時嶧嘴里叼著的粉紅袋裝牛奶。
他自己不爽了就開始找茬:“時嶧你一個大老爺們老喝什么草莓味酸奶啊?喜歡騷里騷氣的粉紅色?”
時嶧不搭理他,看他一局打完了,轉身往網吧后門走。
夏一烊起身跟在時嶧后面,死皮賴臉:“嶧哥,講講唄,草莓味酸奶背后驚為天人的故事?”
時嶧皺著眉,跨上電瓶車:“能不能滾,你話怎么這么多。”
因著嘴里叼著酸奶,時嶧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夏一烊撇撇嘴,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
網吧后門通著一條小巷子,“嘉非臺球”就在這條巷子里。
“嘉非臺球”之所以叫“嘉非”是因為老板養了一只叫“嘉非”的加菲貓,天天趴在前臺當招財貓。
于是店名就取叫“嘉非臺球”,十分地草率。
被時嶧精準侮辱到了的夏一烊消沉了一路,到了地方,半死不活地跟黃毛幾個人打著招呼。
對著一旁已經拿起桿子的少年問道:“哦對了時嶧你去那什么城是參加什么競賽啊?”
“數學。”一桿子率先進了一球。
“哦,我猜也是,那你被叫去校長辦公室也是因為這個?”
“嗯,叫我拿個一等獎回來。”一桿兩球。
“哦……嘖,你數學拿個一等獎不簡簡單單!”
“嗯。”少年換了個位置,繼續俯身瞄準。
“哦對,你跟那個車神小姐姐到底什么情況……你這什么情況?”
夏一烊瞪大雙眼,看著被清空的只剩一個母球的臺面。
“我才跟你說了幾句話而已……”
時嶧拿著球桿在手里轉了幾圈,斜著眼看他,一臉冷漠道:“這不也是簡簡單單?”
“草,我真的可想罵你……”
夏一烊把球桿從時嶧手里搶了過來:“說的跟誰辦不到一樣,來,比比!”
時嶧嗤笑:“有點自知之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