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黑五區入口斜斜的長坡，三兩個乞丐歪歪倒在墻邊，今昔沒有理睬他們，徑直朝著目的地走去。盡管今昔是為了還夏梓淼救自己一命的人情才這樣，但她并不希望多余的去呼吸黑五區的空氣。

當黑五區的全貌在今昔的眼前緩緩展開時，今昔卻被地下都市映入眼簾的輝煌打在了原地。廢棄的皇室陵寢似乎只有門口還保留著些許原貌，里面真可以說是別有洞天。

這似乎是未經過改造的地下溶洞，可能是皇室只建了一個門口就遭遇了戰亂緊急罷工。畢竟這是舊歷結束前，華庭國最后一位還留著帝王之位的人了。龍族聽命于神明做傀儡統治人類的時代已經埋在歷史塵埃里將近二百多年了……

高高的頂棚掛在溶洞的頂部，成片的白熾燈光著涼了這片輝煌的無夜城。下方燈紅酒綠的霓虹燈下，街道旁充斥了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日子。

就在今昔剛剛駐足的那一會兒，一個渾身名牌的中年男人摟著一個彌漫香水味的年輕女子，兩個人卿卿我我的走過今昔身邊。用今昔的話來形容兩個人親吻的動作，簡直就是拿舌頭狂甩對方嘴唇，那叫一個激情。

“噫～”真是少兒不宜。作為學霸，今昔對這種行為不予任何正面評價。

走在路上，今昔聽見了絡繹不絕來自街邊的口哨聲，一個個的都是妖艷賤貨，還幾乎都是大老爺們……

今昔索性戴上了耳機，把放音樂的音量放到最大。

“小姑娘一個人來啊？”

“不打算嘗嘗嗎？”

這樣的話，甚至是更露骨的都被今昔在聽的歌活生生擋在了外面。

這樣十萬火急的時候，今昔無時不刻感激著耳機誕生的偉大。

方陸住的地方，位置信息顯示是在這片溶洞中的一個角落。周圍“美好”的環境讓今昔緊皺眉頭，臟水，垃圾，這根本就是一個貧民窟。

“租房嗎？小姐，我這里價錢可便宜了！絕對超值！”住在這破公寓一樓的房東出來倒垃圾的功夫就發現了在這附近轉悠的今昔，自然以為她是來看房子的，滿臉堆笑的走過去。

“你就是房東？”今昔掃描了一下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打扮的還算得體，就是這棟兩層公寓樓破的不敢恭維。

“對啊，租房不，最近這幾個月二樓剛好空出了一間，著急往外租呢。”房東急著要把空房間租出去的模樣，看見今昔就像看見了救星。

“我不租房，我找人。”今昔盡可能無視房東老大爺近乎祈求的目光，她容易心軟。

“找誰？我們這兒的租戶？”

“對，叫方陸。”今昔把夏梓淼給她的照片掏了出來拿給房東看。“應該就是這個小伙子。”

房東把老花鏡擦了擦，“能告訴你是能告訴你，只是這個……這個……有句話說的好啊……天下沒免費的午餐不是……”

“真是個掉錢眼里的家伙。”懂了暗示的今昔吐槽了一句，伸手掏出一百塊用力按在了老大爺手心里。“這張口費夠了吧。”

老大爺把鈔票朝著燈光晃了晃，確認是真票后，樂呵呵的把錢塞了進去。

“這個叫方陸的孩子和他那相好早回地上去了，一直都沒回來過。已經好幾個月了，喏，就這間。”房東老大爺用手指示意了一下靠樓梯口的那間。“剛才以為你是租房的，還想和你介紹來著呢。”

“一直沒回來？”今昔確認了一下。

“沒回來。”房東老大爺對自己的記憶力給予充分的肯定。“那小子不會犯事了吧？”

“犯事了也找不了大爺你。”今昔回答。“我能進屋看看嗎？有鑰匙沒？”

“要租房？”房東老大爺又燃起了希望。

“不租。”今昔又一盆冷水澆滅了房東老大爺的興頭。

“那你就不能看房間。”

“給個面子。”今昔拿出了一張五十的鈔票。

“是給鈔票一個面子。”房東老大爺為自己辯解道。

“還真敢實話實說……”今昔眼睜睜目送五十元從手中飛走，吐槽道。

穿過生銹的外露樓梯，兩個人停在了方陸以前住過的房間門口。201——是二樓第一個房間。今昔環望四周，周圍也有不少這些老舊建筑樓。它們自覺的待在這個黑五區的角落，就像是見不得輝煌的隱蔽之地，藏著不可告人的隱晦。

“嗨呀，這灰啊！”老舊的門吱噶作響，房東嗆的咳嗽起來，“看，就是這間了。”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今昔掐了掐鼻子，顯然味道并不好聞。

今昔和房東兩人一前一后進來，里面是一室一廳，別看外面建筑墻皮已經脫落了一層，里面的設施看起來還不算太破。有廚房和衛生間，一兩個人住絕對沒什么問題。

今昔四下看了看，家具都蒙了一層灰。在臥室的書桌上，今昔看見了一本的數學練習冊，她熟悉這個，以前做過。

“方陸也在上學嗎？”根據今昔個人的了解，黑五區應該是沒有學校的吧。

“上學？怎么可能？”房東笑道，像是聽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笑話。“能上學的話這小子就不必在黑五區待著了。”

看著練習冊，今昔陷入了沉思，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方陸的名字。

“哎呦，沒想到還真是他的啊。”湊過來的房東咂咂嘴，“沒想到那小子也學習啊。”

今昔翻了翻里面的內容，整整的一本都寫完了。紅黑色的答案覆蓋在卷面上，對照標準答案的批改做的非常到位。

突然，一個靈光閃過，在線索斷掉的時候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多謝大爺，我知道去哪里找他了！”今昔把練習冊摔在了書桌上，激起的灰塵讓房東響亮打了一個噴嚏。

正要往外走的今昔一把被房東拽住，險些害她差點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

“干嘛？有什么事啊？”今昔生氣的說，這可是她最喜歡的運動服，要是撕壞了得賠的。

“這個。”房東拇指之間搓了搓。

“不是給你了嗎？一百五呢！”按照黑五區的租房標準，這一百五就是半個月的房租啊！

“那是張口費和開門費，現在這個是封口費。”房東就是房東，算賬撈起油水來就是有一手。

“封口費？”今昔覺得莫名其妙，這根本就是亂收費。

“黑五區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沒個案底啊，就是上面的警察不樂意找罷了。”房東的臉委屈的配合他的說話，“我也是為了生活才把房子租給那種人，這只能算是為了生活，也是很無辜的啊！”

“一個十幾歲的小伙子能給你什么麻煩？”今昔看老板的表情像窩藏了一個殺人犯。

“麻煩，太麻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黑五區是啥地方，我們附近有一個賭場，他們喜歡看少年們打架，那些孩子為了賺錢都去了那里，這孩子以前也是。”怎么說呢？那些過去的孩子也是因為成了無人照顧的孤兒，為了活著鋌而走險罷了。“方陸那孩子就是一個，你說萬一查來了，不得照窩一起端掉。”

“所以你看，這封口費你不得掏？”

“可我沒問你這事啊……”今昔是聽房東老大爺說才知道。

“我不管，再給我一百。”向今昔虛假宣傳就夠了，房東還要耍潑？

“行了，行了，給你！”今昔懶得和他纏，直接一百呼在了房東的腦門。“二百五，不講價！”

這數還真是吉利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