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尊重孩子當盡早

1996年3月底，我們給一歲多的兒子斷了奶，不久我就要回北京了。

早晨擦完地板，我拿出變形數字坐在床上跟兒子玩。這是我從北京給他買回來的一套塑料玩具，從0到9的10個數字，可以順著巧妙設計的轉軸一一展開，變成姿態各異的機器人。兒子對它很感興趣，除了翻書，擺弄這套玩具成了他最喜歡的一項游戲。每次擺弄完，我都堅持讓他自己把打開的數字歸位，并整齊地放回到盒子里，這樣不但是擺弄玩具本身，連擺放玩具也成了他的游戲內容。

看著兒子漸漸長大，我決定開始教他認識這些數字。

“1。”我拿起那個數字，開始讓兒子跟著我念。

“1。”兒子發音很準。

“2。”

“奧。”

……

從2開始，兒子對很多數字就念不準了，我從1到9帶他念了一遍，他的發音變成了“1、奧、簪、記、5、右、雞、8、9、急”，但他念得很認真，看到他小嘴隨著不同的發音變換出各種略顯夸張的形狀，我心里甜甜的。午飯后，兒子照例翻書睡覺。等他睡著以后，我就開始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陪母親聊天。

等把行李收拾好，我們就開始包餃子。按我們山西人的習俗，講究“上車餃子下車面”。妻子決定晚上早點吃個團圓飯，送我返京。這次我在家整理資料，待了長長的三個月，也算是難得的好時光了。

兒子看見大人包餃子，感到很新奇，在茶幾邊上轉來轉去。一會兒抓個面劑子玩，一會兒抓著搟面杖要搟皮，一會兒抓起勺子又要挖餡兒，弄得自己身上都是白白的面粉。我們三個大人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包著餃子，歡樂的氣氛洋溢在小屋里的每一個角落。

餃子煮好以后，由我來喂兒子。我想充分利用這臨走前的每一秒鐘，跟孩子互動。

我把兒子小碗里的三個餃子用勺子鏟開，往里面吹著氣，好讓餃子快點涼下來。

“吹吹，吹吹。”兒子見我吹餃子，也伸過來兩只手，扶著碗邊，把嘴噘起來，往碗里吹氣。一歲多的孩子，正是見啥學啥的時候。

“你自己也會吹啊？”我笑著跟兒子說道。

“尨尨貴吹。”他把h音發成g，一邊說一邊接著往碗里吹氣，嘴里還發出“呋呋”的聲音，雖然憨態可掬，但卻十分認真。

“你個臭小子！”看到兒子那副模樣，我想笑笑不出來，又不知該怎么形容他，就冒出來一句嗔罵。

兒子停下吹氣的動作，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看。

我也盯著他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嗯。”他鼻音很重地哼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有點不太高興地說，“我記（是）尨尨。”

“對啊，尨尨就是臭小子啊。”我理直氣壯地說。

“不記（是）臭小子，”兒子果斷地說，眼睛里露出嚴肅的神色，“我記（是）尨尨。”說到尨尨兩個字的時候，還點了兩下頭，仿佛是為了加重“尨尨”這兩個字的份量。

妻子比我先反應了過來，趕緊說：“爸爸說得不對，我們尨尨是乖孩子。”

我一下子明白了，也趕緊改口說：“對，對，尨尨不是臭小子，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長大了更要做個好孩子，好不好啊尨尨？”

兒子聽到我這么說，拍了拍自己的雙手，臉上露出他招牌式的開口笑，嘴里響亮地說出了一個字——“搞（好）！”

坐在返京的列車上，回想起我臨行前的那一幕，我的思緒久久不能平靜。

人的自尊心與生俱來，哪怕是小如我兒者，都懂得保持自己的尊嚴。作為家長，我們應該從孩子最小的時候開始，就要平等友好地對待他們，而這一切都藏在細節處，需要我們處處留心，馬虎不得！

盧勤知心話

恭喜尨尨爸爸，你兒子一歲就知道好壞了！如果兒子一歲時覺得“臭小子”這個綽號很好玩，那么當他長到兩三歲時就會對你高喊“臭爸爸”，對媽媽喊“臭媽媽”，見了院子里的老奶奶就可能會喊“臭奶奶”，那時你就傻眼了。這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