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楚曦被電話吵醒，閉著眼睛，接聽。
“喂。”
“楚曦，我到你小區樓下啦！”
聽筒里，馮可愛的聲音異常興奮。
楚曦掀開一點兒眼皮，看了下手機屏幕。
“可愛……”壓下了心底的煩躁，忍聲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才早上四點？”
“我知道呀，我爸說去B市要開十幾個小時的車，所以讓我們早一點出發。”
“哦，對了，我爸特意準備了一輛房車，這樣我們就可以在路上補覺了。”
“？？？”楚曦眨了眨眼，有點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開車？為什么要開車？”
“這個嘛，嘿嘿……我的行李有點多。”
半個小時后，楚曦拎著書包來到小區門口，看到馮可愛站在房車前，以及房車后還跟了五輛SUV。
“抱歉啦楚曦，打擾你休息了吧。”馮可愛上前拉著楚曦的手臂撒嬌，然后催促道，“你快將地址告訴司機，然后我們去房車里補覺。”
“不會疲勞駕駛吧？”楚曦問。
她是個遵守交通規則的人。
“當然不會，有交換的司機。”馮可愛道。
行吧。
楚曦向司機報了老家的地址，然后和馮可愛一起上了房車，睡覺。
晚上五點，六輛車整齊地停在楚曦老家門前。
楚曦的老家坐落在村子的最前方，是農村常見的二層樓房，帶了一個一百多平方米的水泥地院子。
房前面，有一條河。
房右邊，蓋了一間很大的倉庫。
房左邊，是村里通向外面的大道。
在大道和楚家樓房之間，有一塊多出來的泥土地，楚家在上面種植了一顆葡萄樹，兩顆枇杷樹以及一棵桃樹，當成了小果園。
楚曦從車上下來，然后拿出鑰匙開門。
推門而入的瞬間，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同時，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霉味。
南方每年都會有一段時間梅雨季節。
楚曦回來的時候，梅雨季節剛過，家中沒人給屋子開窗通風，因此霉味較重。
她轉頭沖著馮可愛叮囑道：
“可愛，你在車里待一會兒，家里面很長時間不住人，霉味較重，我先開窗通會風。”
見楚曦抬腳就要往家中走，馮可愛立馬喊道：
“哎哎哎，楚曦你等等。”
她指了指各位司機們，“你告訴他們怎么做，早點弄完，他們也可以早點回家。”
“那就麻煩各位了。”
開窗通風，打掃衛生，換床鋪，洗衣物，消毒等等……
人多手快。
兩個小時后，老家煥然一新。
完成使命的司機們開著車離開了。
*
楚曦來到廚房，琢磨著晚飯。
突然，客廳中傳來走路的聲音。
回頭，對上了一張略有記憶的臉。
對方見到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
“楚曦，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回來了，還沒吃晚飯吧？走，去我家湊合一下。”
楚曦不確定的喊了一聲，“婷婷？”
“嗯？咋了？”
楚曦搖了搖頭，對她的記憶更加深刻起來。
楚云南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兩個哥哥和一位姐姐。
楚婷是老三家的女兒，和楚曦同輩，也和楚曦一樣大，十八歲。
但因其生日的月份小，所以比楚曦晚一年上學，今年正好高三。
在楚家同輩人當中，楚曦和楚婷的關系是最親近的。
楚婷見楚曦盯著她發呆，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半年不見，變傻啦？我喊你去我家吃飯呢，快點，我家剛好飯點。”
楚曦回過神，拒絕，“不了，我家來同學了。”
“那一起去啊。”
楚婷看了看四周，沒見到人，問：
“你同學人呢，喊她一起去我家吃，你家什么都沒有，晚上準備吃西北風啊？”
看得出來，楚婷是真心邀請楚曦吃晚飯。
但是……
楚婷的媽媽，不是親媽，是后媽，有點兒不好相處。
楚曦不能直接用這個理由拒絕楚婷，但也不可能帶著馮可愛去她家受委屈。
所以，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見楚曦堅持，楚婷也不強人所難，想了一下，提議道：
“要不這樣，你去我家菜地弄點蔬菜回來炒炒，總比什么都沒有強。”
楚曦同樣想拒絕，但又想到馮可愛喜歡吃這些，便點頭答應了。
楚婷見狀，跑進廚房替楚曦拿了個菜籃子，然后推著她的后背出門。
“這片都是我家的菜地，想吃什么自己摘。”楚婷大手一揮，頗為豪邁。
“謝謝。”楚曦拿著菜籃子，摘馮可愛愛吃的菜。
摘菜期間，楚婷一直在說話。
“楚曦，半年不見，你變漂亮好多呀，剛才見你的第一眼，我差點都沒認出來你。”
“對了，叔叔嬸嬸還有楚寧都好嗎？”
“挺好的。”楚曦反問，“你高考怎么樣？”
“分數出來了，不算好，超三本分數線幾分，志愿還沒填。”
說到這，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失落起來。
“我媽說了，我這個成績讀三本，四年下來要費不少錢，還學不到東西，將來找工作也難找，倒不如讀大專，學個手藝，以后好養活自己。”
“我爸覺得我媽說的有理，所以，最近在勸我讀大專呢。”
楚曦摘菜的手停了幾秒，最終沒有接話。
“楚曦……”
“誰呀？誰在我家菜地里面？”
楚婷剛想問話，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她。
“媽，是我。”楚婷沖著家里的方向喊道。
“楚婷？你在菜地干什么？喊了多少遍吃飯了，耳朵聾了嗎？”
謝桂英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近。
為了避免麻煩，楚曦沖著楚婷，用手示意自己從旁邊的小門離開。
楚婷點了點頭，見楚曦走遠，才走出菜地，“來了來了。”
“菜地里還有誰？”
謝桂英走進菜地，沒看到其他人影，倒是發現菜少了一些，立馬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哪個狗，日，的家伙摘了我家的菜？也沒提前和我打招呼啊，偷偷摸摸的，做賊吶！”
“媽！”楚婷嚇得伸手去捂謝桂英的嘴，生怕楚曦沒走遠，聽到了心里不舒服。
謝桂英掙脫，怒問：
“是不是你帶人來摘的？吃里扒外的家伙，就知道拿老娘辛辛苦苦種的菜去村里做好人，你經過老娘同意了嗎？好吃懶做的敗家女，今晚你就別吃飯了，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