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酒色般讓人沉醉，血紅的圓月掛上漆黑的墻頭，唱著凄美的歌謠，應在郊外的矮城上。紅月有，倒也不常見。兩人聚在古樹旁，天蝎拿著小鋤柄，一鋤，一鋤，向地挖一鋤，心也痛一出，盈眶熱淚，似能填滿這無盡的深淵。撫去幾個壇子上的塵土，掀開蓋子，四溢的酒香里似乎還慘雜著竹葉的清香，那種但屬于草本才有的氣味。自然，照著兩人的喝法，一瓶冰酒，怎能言志，又怎能盡興?

“你還記得嗎，曾經的一次宴會，我和天秤失蹤了?“

“嗯“

“現在想想，呵……“不禁想起那日，就在此處，入眼的是城墻那頭絢爛的火樹銀花，“滿墻的金花，到頭來也不過一場空罷。“清酒入喉倒似清醒中模糊又在模糊中愈發明晰。

“莫非火樹銀花?“這金燦燦的煙花白羊雖沒看過，但也是略有耳聞的，聽說是人間京城里的一項了不得的技藝。

“什么火樹銀花，不過普通打鐵花罷了。“

“就是普通的打鐵花，我也是沒看過……他對你很好。“白羊偏頭看在半倚在樹根旁的天蝎。天蝎笑而不語，伸出酒壇示意，白羊一笑，與之碰杯。

倒是這酒，后勁愈發得咧，卻有能讓人上癮，一盞下去，似是清甜，與眾姐妹的歡愉久久在腦海中回蕩。想要留住這份美好，下一盞下去，便是淡淡的，如水一般無謂的，是她獨自在花廳惆悵的影子。又一盞，那便是咸的，似夢到久日不見的父皇回來了，正想迎上去，父皇卻又平步青云而去煙散而去，想去追回父皇，卻被再一盞的苦和痛填沒了心智，當如在肅宅中，中了暗器，從左肩傳入，入骨三分，疤痕，依稀尚存……撫著左肩，頓時覺得周身被抽空了，靈力四下散開，淚行兩行早已打濕了憔悴的面龐“這是什么酒啊。“

“醉也，名，忘川……殿下，該回去了。“只是……開口的人并非是天蝎，定睛望去……“漣姨?“側身旁的天蝎以了無蹤跡。

“天蝎呢?你把天蝎帶去哪里了？“

“殿下，這只是夢，這是執念。“漣季奪過她手中的酒扔在地上。

“放肆。“白羊頂著模糊的意識，想理清現狀，可無奈，她的大腦不允許她這樣。頓時天地混黑，地震欲裂。等她再度醒來……四周石壁盤桓周墻，是哪個她當初闖的副有結界的石洞，一條清流緩緩滲出石縫，擊打在石臺上，發出斷斷續續的音律，邊上的玄衣女子，依舊面著片甲，在邊上合手調息。

“漣姨……“

方才漣季以血噬界，將她從夢境里好拖歹拖的給拖出來，如今想必廢了不少元氣。

“我給你吃了九凝秋露丹，你現在并無大礙，這個拿去。“漣姨虛囊中化出魔珠，“拿著它，你變能安然出去。“

白羊接過魔珠，“為什么幫我?“

“是十一月那小子告訴我你在這兒的。這魔珠也是他給的。“

“他可有難為你?莫不是他給我們下了套，然后再稟報魔君……“白羊想著蹙起了眉，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別這樣想，十一月雖然為人冷清，比起一月四月他們的用心叵測，他，是個好孩子。“

白羊看著漣季，她對每一個公子都那么熟悉，又幫助自已，為什么……“漣姨，你到底是什么來歷？身為魔界中人，還這樣幫我。“

漣季周身一顫，道:“沒什么，不過是你母親的故交，你先走吧，我日后定會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