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宮亦薪呆望著這個和自己愉快打招呼的上司。
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色運動裝,他們部不是窗口單位,并不需要隨時保持職業(yè)裝,看來韓幻如是準備輕裝上陣的。
“你十點把樣稿給我送來,我要審一下。之后你們組要開個會,匯總一下所有材料。”看來韓幻如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
“哦,小弟弟,你是不是又沒有休息好啊?很大的黑眼圈。”她在自己眼睛上比劃了一下,說著就把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了。
姐姐來上班了,宮亦薪就象被打了一針強心劑,喝了一大杯咖啡投入到了工作中。
十點差三分,他來到了韓幻如的辦公室門前。正準備敲門,只聽到里面有動勁。
“許霆,你放心,我不會累倒的,還有不到四天時間,拼也得拼出來。”
宮亦薪的腦袋“嗡”了一下。
難道韓幻如并沒有恢復(fù)!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敲開了門。
韓幻如審視著他拿來的樣稿,看樣子很滿意。“只是這個地方,”她用筍般的指尖點了點圖樣上的一個邊角,“我覺得改成圓弧狀更舒服些。你覺得呢?”
宮亦薪低頭湊過去看了一下。“嗯,確實,我馬上調(diào)整。”他聞到了姐姐身上一種青草和花香的混合味道,臉立刻有點紅。
幸好韓幻如還在審視著樣稿。
“姐姐,你身體,還好吧?”宮亦薪忍不住問了一句。
韓幻如從樣稿中回過神來,她好像明白宮亦薪為什么這樣問了。
“你剛才聽到了是吧?”
宮亦薪的鼻尖滲出了汗,他點點頭。
韓幻如起身走到窗前。
“小宮,你放心,我知道他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抬頭看藍天,那里剛好一架飛機飛過,劃出長長的一道白線。
“但是,”韓幻如停頓了一下。
宮亦薪屏住了呼吸,什么情況呢?
“許霆是我的一道光啊!沒有這道光,我堅持不下來的。”
正說著,只聽得身后陳部長已經(jīng)走進了辦公室。
二人的話就此打住了。
韓幻如的話深深地捶打在了宮亦薪的心臟上。
他神情恍惚地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這時陳部長說完事情也跟了過來。
陳部長就是那個被許芳的口水噴濺在白胖的臉上,頭頂?shù)念^發(fā)倔強而稀少地存在的那個領(lǐng)導(dǎo),也是打電話給樂宜,不接受調(diào)換人員的那個領(lǐng)導(dǎo)。
“小伙子,想什么呢?”陳部長笑呵呵道,宮亦薪有時候覺得他長得特別象彌勒佛的樣子。
“哦!沒什么,正在想怎么按照韓副部長的意見修改。”
“你是不是覺得她還是很古怪,沒有恢復(fù)正常?”陳部長很關(guān)心自己手下。
看來剛才的對話被他全聽到了。
宮亦薪?jīng)]有表態(tài)。
“我還是很了解她的,如果她說自己清醒了,那就是清醒了。只是,”陳部長停了下來。
“人再堅強,也是需要一個精神支撐的。你想想看,誰都是這樣的。比如你,也許父母就是你的精神支持,你要讓他們有生之年看到你的成績,讓他們安享晚年。”
陳部長說完后,又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當然我這只是個比方。也許除了父母,你還有其他精神支柱。另外,你也可能成為其他人的光啊!”
宮亦薪站在那里消化著這個中年男子的話,覺得好有道理。
那么,我的光是誰?我又是誰的光呢?
然而就在他思索之際,感到眼前冒出一片金星,出現(xiàn)了刺耳的耳鳴聲。
宮亦薪轟然倒地。
待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光點在晃動,這就是我想找的光嗎?
韓幻如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你醒了!”她舒了口氣去叫護士。
原來宮亦薪因為疲勞過度再加上低血糖暈了過去。
這時候小汪湊了過來。“喂,你這小體格不行啊!在女神面前丟臉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告訴你啊,她之前的男朋友體格可棒了,可以說是智勇雙全,你要想把她拿下,我估計道阻且長啊!”小汪最近和林端端走得很近,這些八卦自然門清。
正說著,一個穿著粉色大褂的小護士走了進來。“5號床,該打針了。”
小汪一看,喲,這是個長得象水蜜桃般的小姑娘,眼睛便看直了。
“小心我告訴端端姐。”宮亦薪報復(fù)道,然后轉(zhuǎn)向小護士:“不是正在打吊針嗎,怎么還要打針哪?”
“那你去問大夫吧?”水蜜桃冷著一張小臉,往針管里注射藥液,又熟練地彈彈針管。然后低頭看向?qū)m亦薪,那表情好像在說:“不會吧?你連這個都怕?”
“打哪里?”宮亦薪弱弱地問。
“臀針。”水蜜桃淡定地說。
小汪哈哈大笑:“就是屁股針!快點!”
這時韓幻如拿著藥單走了進來,聽到這話又退了出去。
宮亦薪一見馬上抿抿嘴唇,一咬牙脫了褲子。
小汪笑得更響亮了:“不會吧!你宮亦薪,我們的館草,還會怕打針!”
聲音應(yīng)該被門外的韓幻如聽到了,宮亦薪的臉色難看得要死!
“別緊張,放松。”水蜜桃將涼絲絲的消毒棉涂上,“我可是有五年工齡的呢!”宮亦薪稍微放松了下來。
“不過前四年呢,是寵物醫(yī)院。”說著一咬牙,針頭扎了進去。
嗷!
宮亦薪發(fā)出了狗般的叫聲。
小汪笑成了一團。
等宮亦薪被小汪扶著出了醫(yī)院,一輛車已經(jīng)在門口守候了。
原來是徐強。
“快上車,這個時間出租不好叫。”幾個人上了車。
氣氛很微妙。
“小如,你工作不要這么拼,大不了不和樂宜合作就是了!”徐強開著車對旁邊的韓幻如說。
宮亦薪在后面想,“大哥,病的人是我,好不好?”
“小宮是我這個項目的成員,因為工作生病,我不能不來照顧他。這幾天大家一個都不能倒下!”韓幻如鎮(zhèn)靜地說。
“我給你們準備了午餐,在后面放著。”徐強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因為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單位食堂已經(jīng)過了飯點了。
小汪看宮亦薪的表情很是扭曲,便有話沒話地問道:“徐強大哥,警察可是我們心中的偶像,你們天天很辛苦吧?”
這話問得,太心機了!
“我現(xiàn)在在辦公室做行政,”徐強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競爭對手就在后排,“而且小如的事,就是我的事!”
韓幻如表情有點不自然,幸虧在前排大家都沒有看到。
宮亦薪的表情更加扭曲。
他想起了剛才自己難堪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臨走時那個水蜜桃般的護士,遞給自己的一張字條,上面是她的名字“董笑笑”和手機號。
“以后有病,就來找我好了!歡迎常來!”
小汪聽到董笑笑的話,在一旁樂得肚子要抽筋了。
宮亦薪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極點。
你才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