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顧趙拳轟在歐陽鋒頭顱上，并無肉感，反而觸及到堅固的內氣屏障，一股極大的反震之力傳來。

他體內內力亦無限涌來，匯聚成百浪，再一波一波地爆開。一時間，竟與歐陽鋒蛤蟆功不相上下。

這正是兩個當世高手內力的對拼，最為兇險不過！

黃蓉躲在樓中最遠之處，此時酒樓中絕大部分人都逃散，一片靜寂中，她忽然聽到吱嘎吱嘎的聲音，心下一驚，卻發覺是這酒樓似支撐不住二人的內力對轟，地板、墻面和柱子發出不堪重負之聲。

她忙道：“第九十一招啦，這一招時間這么長，我看可算作十招！”

歐陽鋒聽得黃蓉言語，更是焦躁，將畢生功力都運在頭頂之上，嘴中格格怪叫，只求將顧趙重傷在他蛤蟆功下。

誰知，顧趙內力竟似無盡一般，一百層內力涌來，和歐陽鋒對抗，之后又是一百層，細細算來，竟不下千余！

比拼內力，他顧趙真的完全不虛！

“怎么可能，這小子內力怎如此雄厚？”

歐陽鋒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他數十年功力，加上蛤蟆功以靜制動，占了大便宜，怎么還抵不上一個至多二十的少年？

顧趙感到丹田之中內力源源不斷，又驚又喜，這九陽果然是此世最強的一門內功，他僅修習一年，內力就能和五絕中人相比。

此刻拳勢不散，化為雙掌，與歐陽鋒相對。

歐陽鋒漸感不支，怪叫一聲，突然鐵杖之中飛出一團黑影，撲到顧趙脖頸之上！

看去，卻是一只細小的黑色毒蛇，伸出利牙，向顧趙脖子咬去。咔的一聲，那黑蛇如遭重創，被彈出，摔在地上氣息奄奄。

顧趙目含不屑，歐陽鋒使這些伎倆，反是落了下乘。他運功時護體內氣堅不可摧，區區小蛇何足道哉？

此刻抓住這一機會，雙掌平推，轟然間歐陽鋒一連倒退數十步，口中鮮血噴出，整個人撞在墻壁上，鐵杖倒地。咔擦一聲，墻碎，歐陽鋒直接從二樓跌出！

巨力四散，只震得酒樓內外瑟瑟發抖，無數灰塵之物掉落。

顧趙負手仰天，朗聲道：“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哈哈一笑，看去時，歐陽鋒嘔血三升，一言不發，迅速自岸邊爬起，轉身遠去，唯恐顧趙留他！

若不如此，依顧趙的個性，很有可能今日他歐陽鋒就走不掉了！

顧趙負手望天，倒沒有過分自傲，心知今日打得西毒嘔血而去，大半還要歸功于歐陽鋒自己大意，以蛤蟆功對敵，試圖一下摁死顧趙。

誰知，他顧趙內力之數量不必歐陽差，質量更是遠超！更關鍵的是，顧趙內力已踏入“大后天”境，有了意和勢，威力平添幾倍。

純內力比拼下，高下很快分出。

歐陽鋒輸，顧趙贏。

就是這么簡單。

其次么，自己身負九陽護體，若是換了另一人來，被歐陽鋒打中一拳，吐血骨折也是尋常。

自己招式之豐富有所不足，應對靈蛇拳也沒什么好方法，這是事實，應該承認。

這邊顧趙在總結自己失誤，黃蓉走來，盯著顧趙看。

顧趙道：“黃姑娘好久不見，你在看什么？”

黃蓉忍不住道：“我實在想看看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顧趙叫了起來：“黃姑娘，你怎么罵人啊？”

黃蓉眼波流轉，不覺撲哧一笑：“我是覺得你這人實在太不可思議！歐陽鋒人雖卑劣，好歹也是天下五絕之一，你卻……”

顧趙道：“就那樣，占了點內力的便宜。倒是黃姑娘怎么被這西毒纏上了？”

黃蓉微一猶豫，道：“我爹爹不在，歐陽鋒就趁機要挾我給他九陰真經的經文。”

顧趙頓了一下，明知故問道：“怎的不見郭兄？”

黃蓉眼圈兒一紅，道：“他…他不要蓉兒啦。”

隨后，斷斷續續把這一年中發生的事情說出，其中大部分都和顧趙所看過的書中相同。歐陽克來桃花島提親，郭靖勝了歐陽克，當了黃藥師的乘龍快婿，隨后便是幾人流落大海，歐陽鋒殺六怪中五怪，卻嫁禍給黃藥師。郭靖凡事孝義為先，和黃蓉鬧翻。

顧趙道：“想來柯鎮惡已將實情告知郭兄，這誤會也算是解開了。”

黃蓉一跺腳，狠狠道：“是啊，郭靖不違道義，對得起他幾個師傅，甚么華箏妹子、托雷安答了，便又來找我了么？我是甚么人了，可有甚么對不起他的地方，讓他呼來喚去？”

她連靖哥哥也不喚了，直呼其名，顯是氣極。

若按照原本劇情，黃蓉此時實對郭靖依然不曾死心，還向柯鎮惡證明了一切，要他向郭靖告知。可顧趙一問之下，根本不曾有過此事。看來，劇情在不知不覺中實已發生了細微的變動。

顧趙嘆了口氣，道：“郭兄此事，確實是有錯。道義再重要，焉有自己所愛的人重要？倒是委屈你了。”

黃蓉有錯么？沒有。郭靖能有日后的成就，其實都靠了黃蓉。黃蓉是萬事都為靖哥哥著想的，對于郭靖，黃蓉之前卻還擺了個義，擺了個孝。

誰錯了？誰也沒錯。真要說，那一定是郭靖錯了。

兩人立在窗前，樓中一片狼藉。眺望樓外湖光。只看見：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黃蓉望向身邊負手望天的俊朗少年，心中千種滋味雜陳，一時無言。

……

去襄陽的路上，顧趙和黃蓉同在一輛馬車上。黃蓉說她累了，想看山，看水，就是不想看到郭靖，也暫時不想回桃花島了。顧趙說他要去襄陽附近，找一本武功秘籍。黃蓉被逗笑了，道，你想找就能找到啊。

兩人從江夏出發，到得襄陽附近，便遣散車夫，游山玩水。途中竟遇上幾個丐幫弟子，一見黃蓉，皆大喜前來拜見。黃蓉沉吟片刻，幾道命令下去，那幾個乞丐領命，很快便告辭離去。

顧趙問黃蓉是否要回丐幫處理事務，黃蓉嫣然道，她自己都管不好了，還管甚么丐幫？還是先游山玩水遍了再說。

很快便到了襄陽。顧趙還是以老本行自襄陽富商處取了些銀子，籌備了眾多野外用的東西，如帳篷、烹飪材料、棉被等。他在周邊地帶仔細搜尋，然而獨孤求敗的劍冢依然不知在何處。

顧趙倒也不氣餒，每日在荒郊野外走來走去，鐵了心一定要尋到那山谷。

這一日傍晚，正和黃蓉在野外露宿歇息，顧趙抓了兩只野雞過來，黃蓉拍手道：“定要讓顧大哥見識我的手段。”在青草地上生火，將雞內臟洗凈，以叫花雞手法烤了起來。不一會，香氣四溢，雞肉白嫩，香甜入味。顧趙大贊，撕下一只雞腿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