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琂不答，伸出手掰開許攸的手，看了一眼，普通毒物，毒性不強，沒有大礙。
肖琂答：“你沒事。”
“我有事沒事，都不關你的事。”許攸氣不打一處來。
肖琂起身，身姿筆挺，他對許攸伸出右手：“起來吧，我們已經出來很久了。”
“我不。”許攸非得跟他唱反調。
“你想著在這里過夜？你不害怕嗎？”肖琂問。
“怕啊。”許攸老實回答，“可我更怕你不承認是我男朋友的事實，肖琂做我男朋友就那么難嗎？雖然我不是什么大美女，不過長得也還可以吧！和你相配，肯定也算綽綽有余了吧？”
肖琂收回手，沉默了。
“肖琂，你知道的，我許攸喜歡你，來參加這個冬令營也是為了你，不然神經病才來這個鬼地方受罪。我這個人沒什么耐心，但我自認為，追你是我耐著性子干過的最最長久的事兒。”許攸一股腦地說著，也不管他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消化。
肖琂依舊沉默，與其說是在沉默，不如說是在思考。
許攸看不慣他的婆婆媽媽，又說：“我沒臉沒皮慣了，其實也沒什么所謂，但你……就不能給句痛快話嗎？”
肖琂依舊沉默。
許攸破罐子破摔：“行不行嘛，不行就拉倒啊！”
“我真的沒想過，”肖琂開口了，很認真的開口，“高中，我沒想過要談戀愛。”
肖琂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他們母子，是母親含辛茹苦將他養大成人。
母親沒有什么文化，卻也知道知識可以改變命運。
他拼了命的念書，也不過是為了改變當下的命運。
母親說：談戀愛，是高中生的禁忌，最應該努力的年紀，不該因為旁的事情蹉跎了歲月。
他是喜歡許攸的。
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喜歡她的大膽，喜歡她的直言不諱，更喜歡她的膽大妄為。
她身上有太多，他認為的優點。
但今天之前，他從未想過踏出這一步。
“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纏著你了，我在這里提前祝你金榜題名，為校爭光。”許攸站起身，淡淡地說，“天快黑了，我們回吧。”
許攸原路返回，走了幾步后，肖琂還在原地，他叫她的名字：“等下，許攸。”
“還有事？”許攸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很淡漠。
肖琂垂眸，又是沉默。
這次的沉默剛剛比任何一次都長。
許攸就站在那里看他沉默。
許久，肖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口：“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清楚。”
他現在腦子里很亂。
他很糾結。
很彷徨。
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膽色的男生。
“你要想多久？”
這次肖琂沒有沉默，直接答：“最遲除夕。”
“好，除夕，一言為定。”
“嗯。”
冬令營的時間不長，一周就結束了，畢竟大家都趕著回去過年。
剩下幾天，許攸和肖琂還在同一個組，但都沒怎么說話。
許攸也不再追問，他該給他時間思考，不能逼得太緊。
日子一天天過去。
很快到了除夕。
也就是在昨晚，許攸整夜魂不守舍，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始終沒有等到肖琂的答案。
那時候她想著，或許這就是肖琂的答案。
快零點時，許攸睡著了，手機也因為電量太低，自動關機了。
六點多，許攸被年初一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吵醒，伸手去拿床頭的手機，沒電了。
許攸坐起身插上充電器，按了開機鍵。
屏幕上很快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
是23:59發過來的，內容是：
新年快樂，女朋友！
看了消息，許攸直接從床上蹦噠起來，跳了段火爆地辣舞。
再看消息，是肖琂發的，內容無誤。
三看消息，還好，還好，還在。
肖琂沒有撤回。
對噢，超過兩分鐘不能撤回了。
許優努力地抑制住興奮激動的心情，打了微信電話過去。
“喂。”
“喂。”
“新年快樂，許攸。”
“新年快樂，肖琂。”
兩人幾乎同時笑出了聲。
許攸解釋：“那個，我昨天晚上太困了，沒有看到消息。”
“抱歉，是我太遲了。”肖琂道歉。
許攸急忙說：“不遲不遲，這會兒發都不遲。”
肖琂低聲笑，溫文如玉。
“你笑什么？”
肖琂老實回答：“覺得你很有趣。”
“你有沒有后悔？”
“后悔什么？”肖琂問。
許攸說：“后悔發那天消息。”
肖琂半開玩笑道：“已經超過兩分鐘，后悔也不能撤回。”
“我喜歡你也已經超過兩分鐘了，后悔你也只能受著。”
“我不后悔，”肖琂答，“我很慶幸做了這個決定。”
“為什么？”
“因為，很想聽你笑。”
因為，不愿她為他蹙眉，或是流眼淚。
然后，許攸真的咯咯咯地傻笑了半天，
“我是不是很不斯文，很不矜持。”
“嗯。”
“啊？”
肖琂辯解：“不過沒關系，我不喜歡斯文矜持的女生。”
“你喜歡我這個類型的？”
他的聲音很溫和，如同拂過太平洋的季風：“準確來說，我喜歡你。”
“啊，要死了，要死了……大清早你說這種肉麻話你是刻意不讓我睡的嗎？現在才六點多啊！”許攸直呼，“肖琂，你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你賠我的懶覺，我以前都是要睡懶覺的。”
肖琂答：“早睡早起，身體好。”
“可我喜歡睡懶覺啊。”許攸又問，“你倒不會因為我喜歡睡懶覺，然后又不喜歡我了吧？或者是嫌棄我跟豬一樣懶。”
“有點吧！”
“啊，”許攸在床上賣萌打滾，“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今天是我們正式戀愛的第一天，你怎么可以嫌棄我跟豬懶一樣呢？”
肖琂說：“是你自己說自己跟豬一樣懶的，我沒說。”
“肖琂，戀愛第一天，你非得跟我較勁嗎？”
“不是，”肖琂又說，“我的意思是我賠給你。”
“陪我睡懶覺啊？”
肖琂沉默片刻：“這個……是不是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