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顧寧的目力來說，這區區黑暗，根本對她造不成影響，但是不知道為何，這宅子里的黑夜格外濃稠，完全阻隔了她的視線。怕打草驚蛇，不敢有什么光亮。

顧寧只得跟著前方模糊的輪廓與悶響來判斷方位。

身后榛赫拉住她的手，顧寧回頭，一只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然后榛赫轉了個身，走在了顧寧身前。

顧寧挑眉，老老實實地被他牽著手。

榛赫拉著顧寧，小心翼翼地走過了一片土地，中途好像還過了一個門。

走了一會兒，榛赫停下，顧寧也跟著停下。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里格外明顯，榛赫拉著顧寧躲在了什么東西身后，顧寧瞇眼，瞧見了前邊高高的黑影，應該是棵大樹。

剛藏好，就聽得前方人低嘆一聲：“哎，怎么又一個。”

是白日里那個面容可怖的老婦人。

“老劉啊，你站好，我剛剛擺好你就亂動，明天可別跟我說你腰疼啊。”

“哎哎，小李，這才對嘛！”

老婦人不知道在跟誰對話，自言自語的頗為熱鬧。

等一陣哐啷哐啷的聲音過去，那老婦人哎喲哎喲地出了此地。

顧寧捏了捏榛赫的手，榛赫轉身，牽引著顧寧，等顧寧走到了他身前，他食指并攏，從顧寧眼前劃過。

顧寧睜眼，眼睛竟然可以清晰視物。

她瞥了榛赫一眼：有這種能力為何不早用？

榛赫笑著摸了摸鼻子，打算蒙混過關。

這是在別人的空間領域中，一切事物皆為主人靈力幻化而成，這黑夜自然不是真正，只是在這宅子內下了一層黑色的屏障，因此顧寧不能視物。

顧寧沒有心思管他，想推開榛赫看清眼前景象。沒想到榛赫巋然不動，顧寧皺眉。

榛赫彎腰，湊到顧寧臉前：“還是不看了吧。”

見此，顧寧也明白了眼前為何：“看。”

榛赫笑了：“你啊，這種地方還要逞能。”

這話說得實在有些黏膩，顧寧眉頭一皺，直接從旁邊而過，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他們這哪里是去了別處，分明又是來了之前那個院子，院子里形狀各異的“人”如雕塑一般站立，臉上帶著各異的表情，實在是詭異。

“走吧”見顧寧看完，榛赫便拉著顧寧回頭。

“來時，那片森林……”莫也是如此場景？

榛赫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顧寧臉色有點發青。忽而思緒一轉：“她從未見過這些東西，可為何他卻知道她不喜歡這些東西？”

真是……越來越亂了。

顧寧嘆氣，暫且將這些事情擱置一邊。

榛赫其實沒說，她們來時的那片花田，底下全是森森白骨。

顧寧想順便探探別處，看能不能找些別的線索，榛赫拉住了顧寧，搖了搖頭。

顧寧不解，眼神詢問。

榛赫攤開顧寧手掌，在它手心寫下二字“妖王”。顧寧擰眉，收了手，沉吟一番，回了房中。

兩人不動聲色，一直在房間中待到了天亮。

第二日，那老婦人果真來了房間。

“兩位客人昨日休息的可好？”老婦人一臉曖昧，上下打量兩人。

顧寧皮笑肉不笑：“托夫人的福，我們二人休息地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婦人很滿意這樣的回答。

榛赫道：“我們何時能去拜見你家主人？”

那婦人掩嘴一笑：“就知客人你們心急，這就為兩位引薦。”

婦人為兩位帶路，沒想到此地主人不在宅中，卻在外面，又到了院中，那些“人”熱情地向婦人打招呼。動作表情還維持著晚上婦人為他們擺放的樣子。

奇怪的是，說出的話居然與昨日白天話語一般無二。

看來，只有這婦人是個清醒著的，顧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