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葉秋將手提包往提著菜刀的男人臉上一丟，男人果然選擇了先接住葉秋的手提包。

葉秋抓著葉東的手就要沖出那個逼仄狹窄的小巷子，眼看著就要到巷子的盡頭，那條車水馬龍的大路上，她卻感覺到葉東與她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松開了。

“葉東！”葉秋轉過身去，卻看見葉東倒在血泊里，拿著菜刀的男人喘著粗氣，眼睛里是凈是褪不去的血色，兇光畢露。

手持殺豬刀的男人見同伴殺紅了眼，連忙拉住他往巷子的另一頭跑去。

葉秋尖叫一聲，跪坐在葉東的旁邊，雙手不斷試圖捂住他脊背上不斷淌出鮮血的傷口。

那鮮紅的血刺痛了葉秋的雙眼，葉秋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葉東費力地抬起手，撫摸著葉秋的臉頰。

“葉秋……三姐，如果有下輩子，我當你哥哥……好不好？”

葉秋繃著臉，唇瓣被她咬的幾乎沒有血色了。

“不……葉東，你不許給我出事！”

葉秋第一次為自己想要葉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想法而產生愧疚，她的弟弟明明這么好，明明……她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對，救護車。你等等，救護車！”

葉秋的手顫抖著想要給120打電話，卻因為手指抖得太過嚴重，連手機都握不住。她把自己的手心掐的通紅才勉強按下通話鍵。

“喂，救護車嗎，我們這兒有人遭遇銳器劈砍，”

葉東的手無力垂下，葉秋連忙握住那冰涼的、甚至涼的讓她心都冷下來的手。

“姐……再給我唱兩句山歌吧，我想家了。”

葉東笑著，輕輕牽住了葉秋的指節。他還小的時候總是夠不到葉秋的手腕，葉秋就把食指伸給他。

葉秋的視線越發模糊，她啞著嗓子把自己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山野小調兒翻了出來，給葉東唱起了獨屬于家鄉的歌。

“……白云悠悠盡情地游，什么都沒改變大雁聽過我的歌，小河親過我的臉山丹丹花開花又落，一遍又一遍……”

葉東的手最終還是垂了下去。

血泊中的罪惡之花悄然綻放，肆意搖曳在這片土地上，它結出美麗而芬芳的果子，誘人陷入那可怖的無盡地獄之中。

……

“韓局！韓局！”

“什么事兒？”韓樹忙著給周大少爺上手銬，眼皮抬也沒抬。

“嫂子出事兒了……韓局，你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什么嫂……什么！葉秋出事兒了？”韓樹銬上周不凡，大步邁向來傳信兒的小警察。

“把話說清楚。”

周不凡的身手完全不遜色他們這些天天特訓的警察，在機場里又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韓樹為了制服周不凡費盡功夫，此時身上還帶著幾分兇狠氣勢，看的小警察直縮脖子。

“葉秋嫂子她……她弟被人捅了，現在在醫院搶救呢……”

“我知道了。”韓樹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正要給葉秋打去電話，趙銘城卻黑著一張臉湊了過來。

“韓局……秦小小，沒在機場。”

“什么！”

韓樹緊緊咬著后槽牙，顧不上那么多規矩，上前直接給周不凡高挺的鼻梁一拳。

“秦小小在他媽的哪里？！”

周不凡的鼻腔里頓時溢出些許的血跡，“韓警官，你總是這么沖動，以后會得罪人的。”

“我問你，秦小小在哪兒！”韓樹拎起周不凡的衣領，強忍怒火的韓樹額頭上滿是青筋。

面對暴怒的韓樹，周不凡卻只是笑。他越笑韓樹就越是心煩，兩人僵持不下，韓樹的理智幾乎要在這種折磨下崩潰。

“你他媽！”

韓樹的眼角都露出一絲兇光，顯然是不愿意再與周不凡繼續糾纏下去，他攥緊了拳頭。

“韓局！秦小小的作案證據找到了！”

“讓楊文勝把周不凡帶回去，好好審！”

韓樹快步跑出機場，打上車直奔市醫院。

……

葉秋呆呆的看著面色灰白被推進太平間的葉東，身邊的世界仿佛消了音，父母的責罵、朋友的關切、護士的安慰…全都被葉秋下意識隔開了。

“葉秋。”

有人拍了拍葉秋的肩膀。

葉秋木訥地轉回頭，看著身后的男人。

男人的唇齒間吐出零碎的詞句。

葉秋看懂了男人的唇語，她的瞳孔猛然一縮，纖細的手腕掐上了男人的脖子，瘦小的身子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竟然將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人掐的倒退幾步。

“安北山……你個王八蛋！”

安北山因為缺氧，一張臉憋的青紫。但他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的舉動，就那么看著葉秋，仿佛在期待著她能結束自己的生命。

“葉秋！”

趕來市醫院的韓樹緊緊抱住葉秋，將她和安北山分開。

葉秋的手離開安北山脖子的一瞬間，整個人仿佛被卸了力一樣，就那么靠著韓樹的胸口，一動不動。

安北山的頸間赫然一道青的發紫的痕跡，這樣的力道……即使對方是一個體型健碩的男人也會在短時間內窒息。

韓樹狐疑地看向懷里失了神的葉秋，把她扶到醫院候診區的長椅上。

安北山竟然也跟了上來。

“你不跑？”韓樹扶著葉秋坐好。

“跑了你們也抓得到，”安北山從手提袋里拿出一條與他這身打扮一點都不合拍的粉色圍巾，把自己的脖子圍了個嚴嚴實實。“那我還跑什么。”

見韓樹盯著自己的圍巾，安北山笑著捏起圍巾一角。

“本來是想送給葉秋的，不過現在看來，她應該不太想要了。”

“你喜歡她？”

“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妹妹呢。”安北山拋下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就像周不凡毫無理由地維護葉秋，甚至叮囑自己照顧葉秋一樣。

“韓警官再不報警，我就要自己去警局自首了。”安北山遞出自己的手機，“如果你手機沒電了，可以先用我的。”

不對勁，從周不凡要離開國內開始，一切都不對勁了。這幾個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個個主動引起警方的注意，甚至自投羅網，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韓樹接過手機，按下了報警電話。在看到安北山得意的笑容之后，韓樹腦內靈光一閃。

他看向一旁安靜地過分了的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