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石和郝蕓一起在外面踱著步,雖然剛剛上完夜班,郝蕓的精神卻很足,就在昨天許天真終于退了房,回去了學校,這一次順利解決許天真的事,主要還是陳石的功勞,所以她對陳石很是感激。
其實仔細想想,他這個人真的不壞,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手相助,雖然有時候嘴巴不饒人,卻總能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
“這一次是我欠了你的人情。”郝蕓說。
陳石看上去可沒那么有精神,他說,“我可是連最后的底線都沒了,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人渣,當學渣都比這強啊。”
“人家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我覺得你行就行。”
“你覺得我哪里行了?”
“初看象下品,相處過后象中品,細細體會有點上品的味道。”
“意思是說還不錯啰,”陳石還是第一次被郝蕓夸,心里有點得意,“我現在幫了你的忙,你也答應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什么承諾?”
“你年紀輕輕怎么健忘成這樣?不是說事后你就搬出那個出租屋的嗎?”
郝蕓想了想,好象是有這么回事。
“干嘛非要讓我搬出來?”她不解地問。
“你一個女孩子,和大男人住在一起,想想都不安全,難道沒聽說防偷防盜防租客嗎?”陳石振振有詞的。
郝蕓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對方是為自己著想,她也不想駁他的好意,“好吧,我還有三個月的租期,租期一到,我就換地方住。”
“依我看,還不如三個月的房租不要算了。”
郝蕓不干了,“那可不行,三個月的房租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了。”
兩人說著就到了小區附近,郝蕓不讓陳石送了,“我回家了,你愛去哪逛就去哪逛吧。”
“我今天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你就不請我上去坐坐。”陳石有點好奇,為什么每次到了這里,郝蕓就不讓自己送了。
郝蕓知道他有潔癖,所以不想讓他上去看見各種臟亂差,說,“出租房里亂得很,還有別的租客在,就不請你上去了。”
可這話聽在陳石耳朵里,卻覺得她是另有原因,搞不好是和那個男租客有關。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郝蕓和陳石道了再見,回到出租屋,看見嚴棟那屋的房門開著。嚴棟進出房間,從來都是隨手關門,不讓人看見屋內的情形,更別提讓人進去了,這也是秦芳滿對他的房間格外好奇的原因。
難得他的房門開著,郝蕓也繃不住好奇心,往里面瞧了一眼,發現他的房間真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對重量級別的啞鈴外,再沒有別的家具,連電視機電腦也沒有,不知道他平時都怎么打發自己的業務時間。
嚴棟正大汗淋漓地趴在地上做俯臥撐,看見郝蕓站起身來,一邊擦著汗,走出房間,“你下班了?”
郝蕓見他穿著運動背心,汗水順著結實的肱二頭肌淌了下來,嗯了一聲,轉頭去自己房間。
“我想你可能沒吃早飯,在廚房給你留了小米粥。”嚴棟說。
“我已經吃過了。”郝蕓在回來的路上,和陳石一人買了一個手抓餅,邊吃邊走。
“哦。”嚴棟淡淡的回了一聲。
郝蕓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坐下來慢慢喝,嚴棟踱了過來,“我最近在陽臺上種了些植物,不知道該怎么養才好,也許你可以給我點建議。”
“哦,是什么植物?”
“是絲瓜。”
“這個我沒種過,怎么會想起種絲瓜?”郝蕓覺得他這么個大男人擺弄植物的場面一定很有意思。
“我覺得親手種下一種植物,看著它開花結果,陪著它慢慢長大的過程,應該會很美好。”嚴棟看見郝蕓在陽臺上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就想自己也種些植物,兩人就可以多一些交流的話題。
“如果是絲瓜的話,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想是炒來吃好呢,還是蒸著吃好。”郝蕓開著玩笑,壓根兒沒仔細去想嚴棟的話。
嚴棟訕訕地笑,擦了把汗。
咚咚咚,傳來了敲門聲。
郝蕓起身去開門,出乎意料的,是陳石。
“你怎么來了?”
“剛才忘記問你,最后一班地鐵到幾點鐘停運,我今晚要搭地鐵出去辦事,怕回來晚了,趕不上車。”陳石說著話,眼神卻越過郝蕓,往屋子里面瞄著。
“這為了這事啊?”這種事隨便問個地鐵站的工作人員就能知道,他還特意找上門來,郝蕓感覺也是無語了。
“九點三十分最后一班車從站點發出,要是來不及你就打車好了。”郝蕓說完就想關門。
陳石抓住門框,抹抹額頭的汗,爬了一趟沒有電梯的六樓,把他累得夠嗆,“我都到門口了,你就不讓我進去歇歇?”
話都說這份上了,郝蕓只能挪開半步,讓他進來。
陳石一進門,迎面就看見了站在客廳的嚴棟,兩人一照面,氣氛就立刻緊張起來。
“咱們曾經見過面。”陳石向嚴棟點一點頭。
“應該是吧。”嚴棟冷冷地回應。
“我給你倒杯水。”郝蕓看陳石滿頭大汗的,去廚房找水杯,剛打開柜子,嚴棟說,“別找了,那些一次性的水杯太臟了,都被我扔了。”
郝蕓轉向陳石,“去我房間坐吧,我房里有礦泉水。”
陳石跟著郝蕓走進房間,經過嚴棟身邊時,瞥了他一眼,嚴棟臉色有點陰沉。
“你這里裝點得不錯啊,很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陳石已經是第二次來這里了,第一次他假冒維修工來的時候,沒來得及細看,現在他四下打量,發現感覺確實不錯,綠色的地墊,綠色的植物,把一間狹小的屋子裝飾得象一間溫馨的森林小屋。
郝蕓有些得意,“當然,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布置的,品味還不錯吧。”
“和我半斤八兩吧。”陳石摸摸這個,看看那個,不時點評上兩句,這時他看到了放在梳妝臺上的木盒,情不自禁的走過來,打開來,一枚圓潤的石頭展現出來。
他突然驚覺,最近自己竟然把它完全忘了,忘了自己來S城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它。
生活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自己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它,可是它卻陰差陽錯的和自己擦身而過,而現在,當他不再如此專注于這塊石頭的時候,它又突然出現在面前。
陳石用手撫摩著,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來看我種的多肉怎么樣?”郝蕓在陽臺上向他招著手,這些多肉跟著她從上一個出租屋來到這里,已經有些年頭了,長得那叫一個欣欣向榮。
陳石走到陽臺上,脫口而出道,“比我上次看見的時候長大好多了。”
“嗯?上次,你什么時候看見的?”
“哦,我是說比我家里養的要大好多。”陳石急忙改口掩飾。
“你家里也有嗎,都是什么品種?”
“那個——”陳石剛才不過是隨口一說,哪里說得上來,“反正有很多品種,都是肉鼓鼓圓乎乎的。”
“咳咳——”嚴棟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進來,手里端了杯茶,“你這位朋友也喜歡植物?”
郝蕓奇怪了,今天這是什么日子,平時一個不來,要來扎堆一起來了。
嚴棟撥弄著手里的杯子,說,“還沒請教這位朋友的名字。”
郝蕓向嚴棟介紹了陳石,又把陳石介紹給了他。
“哦,是陳先生,今天特意來賞花的?”嚴棟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隨便看看。”陳石從他的話里聞到了火藥味。
“我陽臺上也種了不少花花草草,陳先生有沒有興趣移步?”
“嚴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習慣隨便進陌生人的房間。”陳石壓根兒就不是來看花的,當然不想和嚴棟有任何交集。
“對于我來說,陳先生不也是陌生人嗎?”
嚴棟的意思很明顯,陳石的到來,給他也帶來了不方便。
陳石看著他,感受到了明顯的敵意。
“既然嚴先生這么熱情,我就卻之不恭了。”陳石決定接受他的邀請。
他跟著嚴棟走進房間,房內的設施很簡單,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對重量級別的啞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