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毛毛告訴郝蕓,她看見有一位年輕的客人,舉止很是奇怪,自從來酒店開了房,經(jīng)常有事沒事在過道里溜噠,還在酒店大廳里東張西望,或在會客區(qū)的沙發(fā)上悶坐著,身邊沒有一個同伴。她幾次想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可是一靠近她,那個客人就飛快的走開了。
“是個怎么樣的客人?”郝蕓見過的奇怪的客人也不少了,到也不是很在意。
“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
“我會留意的。”郝蕓問清楚了客人的房間號,準(zhǔn)備上去看一看。
她來到客人所在的樓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這個時間段是客人回房、用餐的高峰期,進出房間的人不少,大都行色匆匆,帶著出門在外的愉悅或疲憊,但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郝蕓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與別人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個穿著粉紅色連衣裙,頭上戴著粉紅蝴蝶結(jié)的女孩走過電梯口,卻并不進入,而是向過往的行人打量著,眼神中帶著期盼和尋找,又不象是在找某個特定的人,只是茫然的四處張望。
郝蕓走到她旁邊,“請問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沒,沒什么。”女孩轉(zhuǎn)頭,看了看她身上的制服,轉(zhuǎn)身匆匆地離開了。
郝蕓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奇怪的客人,從女孩的外形上看,臉上還留著明顯的稚氣,頭上扎著大大的蝴蝶結(jié),也許還抹了些腮紅,象是精心打扮過的樣子,但化妝手法顯得很稚嫩。
郝蕓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李木子,報出房號,讓她查一查這位客人的信息。李木子告訴她說,根據(jù)前臺登記的信息,這位客人叫許天真,今年剛好19歲。
“她還有別的同伴嗎?”
“系統(tǒng)顯示她是一個人住店。”
19歲,這個年紀(jì)不正是上學(xué)的年齡嗎,怎么獨自一人住店來了?郝蕓覺得有必要向領(lǐng)導(dǎo)匯報一下,何經(jīng)理這時已經(jīng)下班了,她就把這事報告給了值班經(jīng)理。
值班經(jīng)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說,“18歲已經(jīng)是成人,可以住店了,只要沒有違反規(guī)定或影響到別的客人,咱們就不用多管了。”
“可是她的行為舉止看上去有點奇怪。”
“你非要細究的話,哪個住店的客人不奇怪。”
郝蕓說不出話來了。
接近凌晨的時候,郝蕓巡視完公共區(qū)域下樓,又在樓道里看見了那個女孩,她換了一件白色的類似女仆裝的連衣裙,剛從餐廳那一層坐電梯下來,向四周張望著,神色帶著些失望和彷惶,悶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郝蕓實在忍不住了,她去餐廳要了杯檸檬水過來,敲響了許天真的房門。
許天真看見郝蕓有點意外,郝蕓說,“我看你這么晚了還沒有睡覺,就給你送杯檸檬水過來,也許可以幫助你緩解睡眠問題。”
許天真訕訕的,“謝謝,我不是因為睡不著。”
“能讓我進去,陪你說說話嗎?也許可以幫到你。”
許天真沒有反對,讓郝蕓走進了房間。
郝蕓看到桌上有一個大大的書包,還有幾本散亂的教科書和本子。
她坐下來,和許天真面對面,“你是學(xué)生嗎?”
許天真沒法抵賴,輕輕點頭。
“為什么不在家里讀書,而要來酒店呢?”
“我——”許天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實話,“我想親身體驗一回遭遇霸道總裁的情節(jié)。”
郝蕓明白了,這個女孩大概是總裁文看太多了,有點走火入魔,難以自拔了。
她有點哭笑不得,“你在酒店走來走去的很危險,萬一碰上心懷不軌的人就麻煩了,還是早點回家去吧。”
“不,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不解,他總有一天會來和我邂逅的,畢竟,我那么善良,又那么努力——”許天真臉上飛上一片紅云,露出嬌羞的神色。
看來她陷得太深,自己是無法說服她了,還是讓她的家人來解決吧。
郝蕓問,“你父母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許天真警覺地抬起頭,“你要他們的電話號碼干什么,我不會告訴你的。再說他們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會來管我。”
“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
“你不要在這里了,我要睡覺了。”許天真騰地站起來,直接下了逐客令。
郝蕓不想逼得太緊,只能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找到李木子,在系統(tǒng)里查了許天真的信息,發(fā)現(xiàn)她訂了一個星期的房間,并且根據(jù)幾個前廳服務(wù)員的描述,許天真的游走范圍增大了,已經(jīng)擴展到了頂樓的總統(tǒng)套間,還有酒吧和健身房。
不能再放任她不管了,否則可能會發(fā)生難以預(yù)料的后果。可是怎么才能讓她醒悟呢,郝蕓想了半天,最后想到了陳石。
陳石剛從外面回到客房,接到郝蕓的電話,說約他到酒店門口散步。
陳石還是第一次接到郝蕓的邀約,立刻興沖沖的走出來,見郝蕓坐在噴泉附近的長椅上,背靠著一排濃密的大樹,細密的水珠落在她的頭發(fā)上,亮晶晶的,使她看上去象個散發(fā)著光芒的天使。
他在她旁邊坐下,說,“郝大領(lǐng)導(dǎo),今天怎么有空約我出來?”
郝蕓沒想到陳石來得這么快,說,“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原來是有事情找我啊,我還以為你是想找我散步呢。”陳石有點失望。
“一邊散步一邊和你商量件事情。”
陳石摸摸下巴,覺得不象是有什么好事。
郝蕓把來意和他說明,陳石象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她,“讓我冒充霸道總裁,你是不是太有想象力了?”
“我覺得要讓許天真徹底醒悟過來,這個任務(wù)非你莫屬了。”
“我可干不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陳石一口拒絕。
“你這么說就太不厚道了,她一個懵懂的學(xué)生,正值豆蔻年華,萬一遇到了歹徒怎么辦?你就當(dāng)幫助迷茫少女找回自我,樹立信心,重返現(xiàn)實,說出去以后人家都會崇拜你的。”郝蕓使出渾身解數(shù),拼命說著好話。
“你覺悟這么高,以前學(xué)校怎么沒選你當(dāng)學(xué)生會主席?”陳石才不吃她那一套。
“你怎么一點愛心都沒有?”
“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你現(xiàn)在競爭樓層主管的職位,閑事少管一件好一件,管得那么多,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陳石是真的為她著想,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好了沒好處,做得不好,反而惹一身騷。
“只要不讓別人知道就行了。”
“你讓我扮演霸道總裁,當(dāng)然,氣質(zhì)形象是相當(dāng)符合的,這一點勿庸置疑,”不管什么時候,陳石都不忘記夸獎自己幾句,“但是,萬一人家女孩真的看上我怎么辦,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擔(dān)心?”
又來這一套,郝蕓對他翻著白眼,“我不擔(dān)心,你也用不著擔(dān)心,我相信人家女孩子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
陳石還是一個勁地搖頭。
“你不幫,我就找別人去。”郝蕓轉(zhuǎn)身要走。
“這樣吧,我?guī)土四阋院螅憔蛷哪莻€出租屋搬出來。”陳石想了個交換條件。
“沒問題。”郝蕓一口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