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刷刷刷——”

羽毛筆在寫字，劃過紙張，勾勒出筆畫。

一張紙輕飄飄的，鉆過縫隙，飄過欄桿，落在地上。

上面是不同的字跡。

【好無聊啊，還有什么好玩的嗎？】

【成語接龍怎么樣？】

【都已經玩出重復的了。】

【他們不同意我們出去玩。】

【外面沒有什么好玩的，我記得我進來前看到的最多的是亮晶晶的透明的板，后來才知道那是玻璃。】

【我不想呆在這了。】

【呼～雖然這里很多好吃的，我也想出去逛逛。】

【我也是，他們已經好幾天沒給我換玩具了。】

【我記得你的玩具昨天才換過。】

【要你管！】

【我們去找S—189吧，他會有辦法的。】

……

晏則想撿起那張紙，紙卻隨風飄去，抓了個空，世界開始震蕩，變成碎片，被裹挾其中。一切變得混亂。

晏則從睡夢中驚醒，坐起身，頭還有些暈眩與疼痛。

他好像做夢了，做夢的內容卻支離破碎，記不清連續的內容。

夢里好像很安靜又好像很喧鬧，他只能模糊想起那是一張紙和紙上有些許文字。

“S—189……”

還有這串突兀的字符。

晏則向后靠在床頭，閉上了眼睛，凌晨的微光透過窗簾，房間中一片寂靜。

……

早上吃早飯時，小八照常在晏則身邊絮絮叨叨地分享他認為有趣的事：

【主人主人，你敢相信嗎，士伊蘇運河被堵住了。】

【物理意義上的被堵住了！】

小八很是激動。

【一艘巨輪卡在運河里。】

【然后，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這艘船是東八區向東九區借的，然后是東五區開的船。】

【……】

小八正興致勃勃，晏則卻打斷了它。

“我昨天做夢了。”

【是什么有趣的夢嗎？】

晏則卻沒有回答小八的話，而是向它問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S—189嗎？”

【……】小八有些措不及防。

“是我嗎？”

【……】小八還在持續宕機中。

晏則起身，他得到了答案，一切似乎變得撲朔迷離，自己果然之前就認識小八，雖然這點在小八出到時就已經明確，但是晏則現在可以肯定小八的出現僅僅是個開始。

那么自己在之中又擔任了什么？處于什么地位？

夢境試煉是否也在此中擔任重要角色？

晏則不得而知。

但是，他會等待一切的出現，等待最終的水落石出。

“你準備好了嗎？”

“嗯。”

“那么就開始吧，我們會看著你。”

“好。”

依舊是那個房間，依舊是那五個人影。

空蕩蕩的房間中晏則在發動著能力。

晏則眼中的房間開始昏暗，腐朽，崩塌。最終只剩下空洞與寂靜。

晏則等待著，默默感知，四周又開始變得亮堂起來。

他站在街上，與四周格格不入。

身旁的人匆匆走過，面上聲色各異。有激動，亦有沮喪；有歡樂，亦有憂愁；有期待，亦有放手一搏。但不變的是那形色匆匆，有人從天空飛掠而過，也有人幾瞬便從街頭趕至街尾。

“能力者變多了……很多。”

畫面破碎，迎面而來的是傾盆大雨。

黑壓壓的人群在墓前默哀，那碑上刻著的許多的名字如血般鮮紅。

碑旁是堆起的異獸尸骸，在雨的沖刷下洗去血色。

有壓抑的哭聲，在雨中嗚咽，一個少年冒雨闖進，喘息聲被雨聲掩蓋，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少年，看到少年眼中的不甘與憤怒。

“……異獸潮，犧牲較多……”

是歌聲，還有洋溢的微笑。

陰霾好像散去，一切似如從前。

街道重新變得熙熙攘攘，叫賣聲起伏。

“……暫時平息。”

是詭異與異獸的怒嚎，地上溝壑遍布，天空破開了一個大口子，日月同輝，卻都浸了鮮血。

天邊的火燒云不再是絢爛，而是血腥與屠戮。

人類與異獸對抗，鮮血淋漓。

“……異獸再次來襲，比上一次損失慘重。”

大屏幕上的五人靜靜聽著，眼中的凝重卻越發明顯，未來似乎并不美好，但時間依舊向前。

幾分鐘后，晏則睜開了眼，神色不濟，面色也更加蒼白。

“最后的結局是什么？”

晏則起身的動作頓了頓，開口：“我們的勝利。”

“那就好……”

晏則離開了房間，拒絕了檢查身體的建議，回到了“白房子”，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來找他，他們應該都忙著開會，商討今后的策略。

他說了謊，他沒有看到最后的結局，他只看到了預知結束時最后的場景，那是個秩序井然的場景，但并不意味著人類的勝利——有可能那是再經過幾千萬年后重新形成的人類世界。

但令晏則奇怪的是，他并沒有預知到關于夢境的一切。

是夢境不會再次發生了嗎？晏則想到了昨天異常模糊的預知，心中對此打了個問號。

窗外陽光正好，又是個晴天，綠蘿在陽光的沐浴下舒展，不禁讓晏則想起了一句話，是《墨菲》的開篇：

the sun shone ，having no alternative，on the nothing new.

太陽照常升起，一切都沒有改變。

……

晏則又在基地里住了兩天，旁聽了幾次會議后就被送回了大學。

不過，還帶回來一盆綠蘿。

會動的那種。

畢竟是晏則用能力改造的第一樣東西，有紀念意義，晏則也就不分解了。

而且，還挺好玩的。

把花盆放在陽臺上的花槽旁，看著綠蘿拔出自己的腳，慢慢走進花槽，再把自己埋進去。

“水呢？水呢？”

晏則把灑水壺交給綠蘿，看著綠蘿生出枝條把灑水壺纏住，給自己灑水。

“看著其他植一點。”

“澆水！澆水！”

花槽中種著許多植物，基本上都是奇形怪狀，都是做實驗用的，還有一些實驗產品，看著好看就搬回了宿舍。

晏則順手揪下幾顆小番茄，當然，這不是實驗產品……雖然有時會被當做實驗對象就是了。

洗了洗，晏則邊吃著邊打量著宿舍，挺干凈的，丁濤沒有偷懶。

“則哥，你回來了？”

丁濤進門，看著晏則有些驚訝。

“你不上課？”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有課的，課上要點名的。

“就剛才突然說停課了，也沒有什么其他的通知下來。”

晏則點了點頭。

估計是決策出來了。

“這三天學校有發生什么事情嗎？”

“其實也沒有什么事，就是好像因為夢境的事都有些興奮，對啦，”丁濤想到了什么，“我建了一個群，基本上我們學校的通過夢境的人都在里面，我邀請你了，但你好像一直沒有看到。”

晏則點開手機，通過了申請。

“這幾天沒怎么看手機。”

“沒關系，里面有很多東西你應該會感興趣。”

晏則看到群里的信息正飛快的刷著。

不會真有人通不過夢境吧：【一周一次誒，已經四天了。】

www：【還有三天，可是傷害是真實的，⊙﹏⊙】

有手就行：【可惜好像是強制的。】

www：【他們那些不睡覺的也會被睡著。】

四年級一班班草：【深有體會】

www：【！】

不會真有人通不過夢境吧：【！！】

就發貨也不發燒：【！！！】

還吃啥飯：【你還說你不玩游戲！】

……

“……群里面的人總是聊著聊著就跑偏。”丁濤默默地關掉了手機。

“挺好的。”

“好像有通知下來了。”丁濤看到手機亮起，看了看消息的開頭。

【【魔都大學】通知：親愛的同學們，請于今天下午兩點至五點于學校體育館進行登記工作，務必聽從現場指揮，分批進行登記。請勿缺席。

—————校管理處】

“走吧，估計人會很多。”

……

“都要填嗎？”

“是的。”微笑，徐言覺得自己的臉要僵掉。

填副本結算什么的有些敏感，不少人都不愿意填，但是面對不滿又不能發脾氣，更不能撂挑子走人。

啊啊啊！！！我這暴脾氣快要忍不住了啊！

“還是請填一下吧，這樣我們能更好的幫助你。”

看了看旁邊耐心勸說的韓姍，徐言有些崩潰，這都是什么事啊——

“你們來了？”季恒澤勸服一個學生填完資料后，看向剛剛到的丁濤與晏則，“你回來了？事情辦完了嗎？”

“嗯。”晏則點了點頭。

“要幫忙嗎？”丁濤興致勃勃。

“當然，位置都給你們留好了。”

不過，不管怎樣，還是要干的。徐言嘆了口氣，露出笑臉看向面前的人，是個妹子，應該比較好說話吧：“這一格也需要填。”

“可以不填嗎？”

“不可以呦。”

“那我可以加你好友嗎？”

“校園官網上有喔。”

“我不要那個，我要非辦公用的賬號。”

“不好意思。”

“那我不填了。”

徐言欲哭無淚，這真不是人干的事啊，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要賬號還好，那到時候有人提出過分的要求怎么辦，所以絕對不能開這個先例。

徐言有些為難，還有很多人要登記，拖著也不是回事。

“麻煩填一下謝謝，不填你可以離開。”旁邊的韓姍開口，徐言感激回望。

“離開這？”

“離開魔都大學。”

女生訕訕的笑了笑，填完了表格。

“動點腦子，又不是祖宗。”

“知道了……”

晏則這邊就沒有那么多事，主要是晏則面無表情真的有點感覺不好接近。

當然，還有丁濤，不過丁濤是因為關于他的傳聞。

看著有些好奇與畏懼的眼神，丁濤逐漸有些黑化，當初就是太好說話了吧，誰在造謠！

徐言看了看旁邊已經隱隱約約有著實質怨氣的丁濤，突然覺得自己好過了一些，不過再黑化下去確定不會進一步落實謠言？

徐言看著丁濤那邊有些退縮的人，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幾分。

“蠢貨。”

徐言臉上笑容一僵，看向韓姍：“你說什么？”

韓姍沒有理他。

“我跟你說！韓姍！別仗著我媽喜歡你就可以對我胡作非為！小心我告訴你媽去！”

徐言和韓姍從小是鄰居，長輩們關系挺好的，交往也挺多。

“真不知道怎么被你考上的。”

徐言：(ノ=Д=)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