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我不報上名號,你就不殺我了?”沈嫻兒聞言咯咯直笑,臉上的嘲諷之色愈發濃烈。
“不報上名號,那你連死在鎮妖劍下的資格都沒有,我自會用它法將你擊殺。”白袍男子淡淡開口說了一句。
“真是好笑!一柄隕落的斷劍而已,連劍靈都死了,也只有你這種貨色還把它當寶貝。
也罷,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的來歷,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好了,聽好了,我是天級053世界云夢澤的水神,怎么樣?怕了吧?!鄙驄箖赫f完,便有些期待的想看到白袍男子的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可惜那張穩如老狗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不禁讓她大失所望。
“那你也聽好了,今日殺你之人,洛市異調局封文修是也?!?
封文修冷哼一聲,雙腿微曲,沖天而起,蒼白消瘦的手掌一招,原本半截劍身陷入在地中的金色飛劍,又飛回他的左手中,身后一人高的巨劍,分崩離析,又組成數十柄長劍,向云夢澤水神沈嫻兒殺去。
“就憑你?”沈嫻兒也不屑冷哼一聲,沖他殺去。
空中,人影交錯間,雙方已經過了上百招,雖然有些看不清身影,但在底下凍的瑟瑟發抖的仲希,雙眼還是眨也不眨的死死看著上空兩人的打斗。
凌厲的劍氣與迷霧化成的武器相互交織,場面一度十分的壯觀。
終于,雙方激烈的交戰在封文修使出一套,以鎮妖劍為主,金色飛劍為輔,巨劍化成的數十柄長劍為基礎的劍陣后,云夢澤水神沈嫻兒明顯不敵,身形搖擺,倉惶后退了好幾步為結束。
“若非我在脫離天書時元氣大傷,不然就憑你這個在天書世界被天庭認可的所謂天才,再加上十柄鎮妖劍也不是我的對手。
等我日后休養生息,恢復狀態了再回來找你算賬?!鄙驄箖汉藓薜恼f道,眼中殺意彌漫,隨即又轉向了底下的仲希,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
“還有我的小寶貝,封局長你護的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我看上的男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說罷,她轉身鉆入迷霧中,再也不見身影。
封文修臉色有些蒼白的飄下地面,看樣子剛才的對戰就算是他占到優勢,這情形想必也是付出了一些代價。
看到一旁冷的瑟瑟發抖的仲希,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術法給收了。
被一個生性放蕩,喜歡吃人的妖怪給惦記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還是一個曾經身為云夢澤水神仙祗的大妖。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因為誰也不知道她下次會什么時候再來。
事到如今,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一個辦法了。
仲希還是死死的裹緊衣裳,并沒有意識到,空氣中異常的寒冷已經消散,看這遲鈍的神經,應該是沒有從剛剛的激烈的戰斗中回過神來。
也難怪,在電視電影中的打斗怎么可能比得過現場第一人稱更有沖擊力呢。
明顯更加的緊張刺激,血脈噴張,而且它就近在咫尺,而不是那些電視電影中那樣,遙不可及。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咳咳……”
封文修重重咳嗽了兩聲,將仲希發散的思維拉扯了回來。
“你沒事吧?”封文修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出這句話,避免刺激到他。
大部分少年突發一些意外,未經人事,閱歷經驗都不豐富的他們,心臟難免比較脆落敏感。
一有風吹草動或者某些話語聽著不順耳,就會大呼小叫,以此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安。
而且面前這個還穿著病服,明顯是個精神病的少年,語氣還得更加溫和。
仲希并沒有出現封局長所擔心的那種狀態,他只是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好半響,才憋出一句:“我想拜你為師,跟你學劍?!?
公園中,灰蒙蒙的霧氣還未散去,東方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天開始亮了。
封文修就站在公園的一處假山旁,用自己的衣袍擦拭著一柄古樸斷劍上面的血跡,神情小心翼翼且認真。
他抬頭望了眼面前站立的少年,看似隨意問道:“跟我說說,為什么想學劍?!?
“為了能不像今天這樣任人宰割?!?
“這算一點,還有嗎?”
“行俠仗義,除魔衛道?!?
“還有嗎?”封文修擦拭著斷劍的手停頓了一下,眼皮卻是抬也未抬繼續問道。
“我的潛意識中就想變強,它告訴我要抓住能一切變強的機會,否則就要摸爬滾打一生才能到達你這樣的高度。”
“哦?還有嗎?”封文修眼中閃過一抹不以為然,繼續問道。
“沒有了。”仲希思索了一會,認真回答道。
“那我為什么要教你?”封文修語氣突然轉冷,似乎對少年先前的遭遇不為所動。
“砰砰砰!”
仲希二話不說,跪下就是幾個響頭,很用力,磕的額頭血流不止。
封文修一愣,本是想考校一番面前的少年,畢竟仲希提的是想拜他為師,雖然在天書世界中獲取力量很容易,但是拜師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只有少數的老人會選擇帶新人,這個就當是拜師了。
本來按照封文修最初的打算,是將他領進天書之中,往里隨便一扔,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畢竟那些妖魔鬼怪費勁心思從中逃出來,可不會想著再回去。
如今世道艱難,泥菩薩過河也是自身難保,自從三百年前天書意識陷入沉睡,不少大妖大鬼趁機逃離了天書世界,來到主世界興風作浪,被害死被吃被奪舍被收入后宮的也不少,若是誰來隨便說幾句就要他保駕護航,憑什么?費時費力,吃力還不討好。
封文修沉默了一會,終于再次開口:“你是為什么進的精神病院?”
“人格分裂,我還有個第二人格,只有在我個人覺得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出來。”仲希如實回答。
封文修“嗯”了一聲,想了想,沖他招了招手。
“你過來!”
人生第一次有人向他拜師,抱著獵奇的心態,不由得松了口,打算給個機會,先測測天賦根骨悟性。
這將會決定一個人的上限和未來的發展方向,畢竟有些武功秘籍也是要條件才能學習的。
少年迎了上去。
封文修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巴掌大小,黑黝黝的石頭,示意仲希將手放上去,隨后沉默的看著石頭泛著耀眼的紫光,仔細看還有微弱的電弧在跳動。
“你不適合學劍?!?
仲希心頭頓時一顫。
“你的天賦適合學術法。”
聽到這句,少年心中懸著的心又稍稍安了下來,立馬跪了下去。
“徒弟仲希,給師傅見禮了?!?
“砰砰砰!”
額頭上的血跡順著高挺的鼻梁,沿著下巴滴落在地,少年恍然不知,只有心中大喜,成功拜師,別說是學術法,就算是天天打雜,日積月累下來也能偷學到一兩手劍法。
“有言在先,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如果堅持不下去,就只能選擇死亡?!?
“希望你能不忘初心,因為你可能會在這條身不由己的路上喪失人性,沒有了人性你就會失去很多東西。
不過,沒有力量你會失去一切,看你如何把握吧?!?
封文修將斷劍重新用黑布包裹好背負在背上,一邊從懷中取出幾顆藍色的晶石布置著陣法,一邊對仲希說道。
-
-
公園中的霧漸漸散去,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假山上,樹林中空無一人,只顯露出擺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黯淡石塊,以及地上殘留著的些許符痕,互相穿插而過,晦澀難懂,不明覺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