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鴻進一覺醒來接近中午，洗漱完畢簡單吃過飯在校園散步，他想在離開前再好好看看自己度過四年青春的地方。路上想起方佳佳要見自己，給她發短信，問她何時有空請她吃飯。方佳佳則想夏鴻進陪她去開發區逛街，兩人約定第二天早上見面。

第二天早晨，夏鴻進在方佳佳宿舍路口等到她。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淺紫色的貼身短袖，深綠的亞麻短裙，腿下一雙休閑白鞋。頭發似乎也精心打理過，自然披在肩頭，純凈靚麗。

方佳佳斜肩挎著精致的小包，微笑著款款走來。夏鴻進贊道：“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方佳佳抿著嘴，笑了笑，“哥，陪我談一天戀愛吧。”

夏鴻進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要求，“這是你大學未完成的心愿？”

方佳佳微微點頭，微笑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強。”

夏鴻進呵呵笑起來，“只要你開心，我愿意陪你到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方佳佳笑靨如花，靠近夏鴻進雙手挽起他的胳膊，“可以嗎？”

“當然。”

兩人開開心心走過校園坐上7路車，一路說說笑笑達到開發區。方佳佳纖纖玉手拉起夏鴻進，在明亮的商場走走逛逛。夏鴻進有意送方佳佳一份禮物，算是對她情誼的補償。方佳佳看來看去，只挑選了一個精致的鑰匙扣，夏鴻進花去26塊。中午兩人慢悠悠吃了自助火鍋，飯后看了場電影。待從黑暗的電影院出來，太陽已不再強烈。方佳佳挽著夏鴻進，兩人踏著寬廣的馬路閑逛。

不知不覺走到麗嬌灣。一如既往的大海、沙灘、礁石、漁船、游人以及海邊的豪華別墅。夏鴻進和方佳佳手拉手慢慢走在沙灘上，吹著咸腥的海風，聽著海浪拍岸的聲音。

夏鴻進若有所感，講道：“曾經我多么喜歡這片海，無數次來到這里遙望，憧憬……現在再看卻奇怪的感覺像一灘死水。不過我仍舊是喜歡水牛山，那里滿滿的都是我一去不返的青春。”

方佳佳貼著夏鴻進，夕陽照在她白皙的臉上映出一片紅暈，“《論語》說‘智者樂水，仁者樂山’。哥，你是個又智慧又善良的人。”

夏鴻進呵呵笑道：“你還看《論語》？”

“我覺得生活中總該有些信仰和自我約束吧，不能對什么都毫無敬畏，就借了《圣經》、佛經、《論語》隨便看看。我們寢室里的女生取笑我是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古董，居然還看這么老的書。”方佳佳微微笑著輕聲講道。

夏鴻進笑道：“她們不識貨，古董都很值錢的呢。”

方佳佳咯咯笑了一陣，“我發現《論語》的語言很簡單，仔細想想道理卻很深刻，對現實生活是有些有益的啟發的。”

“恩，多接觸些知識對生活總是有益的，總比做一個空殼木偶強。”

兩人從海灘上來登上童牛嶺。羊腸小道蜿蜒曲折，兩邊長滿了灌木叢。

夏鴻進擔心方佳佳的裙子被荊棘劃破，對她說道：“我來背你吧。”

方佳佳開心的一下躍上夏鴻進的后背，摟住夏鴻進的脖子湊到耳邊，“哥，你真是太好了。其實我早就想讓你背我了，我覺得戀愛最浪漫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讓自己的男朋友背著。”

“呵呵，那你不早說？我不是說過可以陪你做任何事情嗎？”

夏鴻進背著方佳佳走過山坡來到平底，將她放下來。眼前是一片開闊平坦的草地，兩人找了一處排椅坐下，靜靜望著眼前起伏的灰綠色山丘。太陽已經落下，天色暗下來，白天的游人早無蹤影。氣溫變得涼爽，空氣感覺更清新了，呼吸起來舒暢無比。周圍的草地不久前剛被割過，清涼的空氣里飄著綠草的芬芳，讓夏鴻進記起小時農忙收割莊家的味道。此時這是只屬于他們兩的一片天地，兩人只放松坐著誰都不說話，靜靜望著眼前的安寧。小山、樹木、草坪、大地，在尚有一片白的蒼穹下褪色變暗，細節變得模糊，剩下大致的輪廓。即將降臨的夜晚罩著這片靜止的世界，置身其中如在達利的畫作《持續的記憶》里。此時的心境，腦海里浮現畫中軟綿綿的鐘表，感覺畫的名字有點奇怪，應該叫做《松弛的記憶》或《松弛的時光》更合適。

兩人靜靜坐著，望著漸漸模糊的小山，樹木，草地，氣溫漸漸的涼了下去。暗色的天空出現幾顆閃耀的星星，夏鴻進抬頭仰望，深深呼吸清涼的空氣，身上每一片細胞都浸淫著清涼的舒適。方佳佳臉上淺淺的微笑，靜靜望著眼前，見夏鴻進仰望天空，也望著那幾顆星星。

“哥，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沒想也好像想了很多。就算沒有金錢沒有愛情，人生還有這一片寧靜。”

“我想一直坐在這里，坐到天亮也愿意。”

“總之這是美好的一天。走了半天餓了吧，我請你吃飯去。”

“我想要燭光晚餐。”

“當然。”

“還要有紅酒。”

“當然，最便宜的紅酒。”

兩人再次走進城區。因從來沒有吃燭光晚餐的機會，自然不知道哪里有像樣的西餐廳。夏鴻進打電話問了于潔，于潔找603的問了一圈，才由王倩文告知金元酒店的頂樓有一家。

夏鴻進帶著方佳佳來到金元酒店。高檔門庭前那座山寨的埃菲爾鐵塔銹跡斑斑，立在同樣陳舊的裸體噴泉中十分礙眼。上到頂層，兩人坐到潔凈的餐桌前。每桌燭臺點著三根蠟燭，水晶大吊燈晶瑩剔透，餐廳里明亮安靜。來賓是上了年紀的老外或衣著考究的富豪，慢慢操作刀叉低聲交談。兩人要了兩份牛排一份沙拉，還有一瓶最便宜的波爾多。夏鴻進端坐在桌前，拿起刀叉熟練的切下一片牛肉放進嘴里。

方佳佳好像第一次吃西餐，學著夏鴻進的樣子用刀叉，“哥，你經常吃西餐嗎？”

“怎么會？這種高檔地方，是我這種人能常來的嗎？”

“但是你給人的感覺好像經常吃的樣子。”

“這是我第二次吃西餐，第一次是班上的一個女生請的。這些都是看電影學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夏鴻進自嘲笑道。

方佳佳呵呵笑了兩聲。

方佳佳一邊切著牛排，一邊看著燈光下夏鴻進略顯沉默的臉，微笑道：“哥，你的樣子真像一個紳士。”

夏鴻進淡淡笑道：“我算什么紳士啊。沒有金錢沒有愛情，一無所有，連請姑娘吃頓西餐也舍不得買一瓶高檔的紅酒。”說著放下刀叉，舉起酒杯搖了搖喝了一口，沉默在燭光里失落的微笑，“我曾經熱臉貼上冷屁股，到頭來連個替補都算不上，算什么紳士呢？”

方佳佳也放下刀叉，端起紅酒品了口，輕輕笑道：“哥，其實在我認識的男生中唯有你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紳士。大學里看過很多男生，大多膚淺沒什么深度。雖然是大學生，其實沒有文化沒有知識沒有見識，也談不上個人涵養和氣質，反正感覺很落后，只活在眼前，只看得到身邊的小世界。有幾個長的帥的，因為覺得自己帥，就超自信，裝作一副紳士的模樣，其實是個偽君子，就是想騙小姑娘的身體。后來進雜志社認識你，你的眼睛就跟常人不一樣，那雙眼睛好像能看透整個世界，好像整個世界都裝在你心里，又很少表露出來，性格沉穩低調。我看你在雜志的文章，感覺你有廣博的見識，豐富的內心，你有獨立的思想和人格。你待人真誠，性格堅韌，言談舉止得體，讓人感到親切又舒服。對認定的人一心一意的追求，認定目標就不屈不饒。你有紳士的修養，貴族的精神。有時我感覺你就是我現實中的埃德蒙·鄧蒂斯，那個堅韌睿智的基督山伯爵啊。這樣的人不是紳士，誰才是紳士呢？紳士就是具備高貴的品質。”

方佳佳一篇長論，夏鴻進聽完呵呵笑笑，“原來我這么多優點啊。遺憾的是紳士費盡了心思，搞不定一個姑娘。我的青春時光，就是個大笑話。”

“那是個膚淺的小女人，白長了張好看的臉，沒什么頭腦。哥，不值得遺憾。”

“不說女人了，很沒勁。”夏鴻進給方佳佳倒了酒，加了自己的酒，托起酒杯靠在椅子上，“曾經，我的確是想做一個紳士，至少在愛情面前。做一個有學識有見識的人，勤奮、踏實、文明、善良，靠著努力贏得我的事業，靠著真誠贏得我的愛情。可是過去的經歷，讓我感覺這個時代根本不需要紳士。盡管那些去國外旅行的人，回來吹噓他們怎樣的看了盧浮宮，買了LV，聽了音樂會，以及在大街上遇到溫文爾雅的紳士。可當紳士真的出現在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并不認可，所以就算有紳士也會被這樣的大環境扼殺掉。他們認可的其實是有狼性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有底線，只要有錢就行。于是我也就不再想做什么紳士了，顯得很可笑。我得做一個有錢人，這樣才能得到社會的認可。”

“我不喜歡這里的人，非常不喜歡。我的父母都是國企的職工，他們一輩子都在那個廠里，住的小區里都是廠里的同事。我經常看到身邊的大媽大爺，見到領導就點頭哈腰，跟身邊的人又為了些蠅頭小利，卑鄙虛偽的明爭暗斗，那些丑態太惡心了。我父母一輩子生活的小心翼翼，每天見人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這樣的生活讓我感到可怕，這怎么能叫生活呢？為什么我的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外面的世界早就文明進步了，他們居然還這樣生活著。”

“那就一心想辦法掙錢吧。原本我以為在不夠文明的時代里，唯有愛情值得堅持，擁有愛情我尚有一個真誠溫暖的所在。現在連愛情也破滅了，只剩金錢才值得追求。”

“如果你真的很有錢了你會怎樣？”

夏鴻進沉靜的望著燭光，“我就可以站在金字塔頂端，跟那些愚昧惡心的人劃清界限，高高在上冷眼看著他們愚昧低賤自生自滅。如果我發現其中有一個人，他文明正直真誠善良，卻又在一個又蠢又賤的環境里無可奈何的生活。我就一把把他拉上來，與他做朋友，然后我們再一起冷冷看著這個時代。這也許就是我以后的目標吧……也很無聊是吧，呵呵。”

方佳佳呵呵笑了笑，笑玩沉靜的看著夏鴻進，“哥，我們能做一輩子的朋友嗎？”

“為了有一天能把你拉上來？”

方佳佳咯咯笑起來，笑完說道：“任何時候我們都真誠真摯的對待對方，沒有功利沒有虛偽。”

“我當然愿意，可惜我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

“哪有什么關系？現在通訊發達，就算天涯海角我們還是可以經常聯系。”

“那好，用我們彼此的真誠換一份真正的友情。”夏鴻進說著與方佳佳碰了一杯。

兩人回到學校分別，方佳佳伸出手與夏鴻進握了握，“哥，真心祝福你的未來，任何時候我都支持你。”

夏鴻進微笑道：“你也珍重，不管在哪里我都珍重你的友誼。”

畢業論文答辯那天，大四工商管理專業三個班的學生拿著各自的論文材料，聚在教室外等候。夏鴻進的畢業論文基本都是從網上裁剪，自己甚至從未從頭到尾完整的讀過。他知道那些負責答辯的教授也只是隨意翻翻，一切都是走走形式做做樣子。教室外亂哄哄的，同學們手里都攥著論文群聚閑聊。夏鴻進和班上的男生閑扯一陣，站久了覺得腿酸想找個臺階坐下。向人群外走時，見張玲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她今天穿了件潔白的短袖襯衫，下面是一條水洗牛仔短裙，雪白柔嫩的雙腿蹬著一雙白色運動鞋。張玲瞥了夏鴻進一眼，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就轉瞬即逝。夏鴻進坐在臺階上，望著噪雜人群中，張玲嬌小的身影和那雙潔白無瑕的腿，心里依然隱隱的遺憾，“這本該是屬于我的女孩。”

論文答辯持續了一整天才輪完一個專業學生，待學位證蓋章發放還有幾天的時間。學校抓緊空檔，及時組織學生們拍畢業照。同樣是以專業為單位，幾個班聚集在圖書館前的空地上。校苑商場的攝影店不僅負責攝影，還提供道具——學位證書和學士服。學位證書是用廢棄的掛歷反卷起來露出白色，上面系一根紅線，便代表了大家四年的成果。這道具似乎被反復用過多次，邊角已有些卷了。至于學士服，用料廉價低劣，又薄又皺，好像很久沒有洗過。

學生們套上服裝，帶上學士帽，拿著學位證書，排好位置后，莊重望著鏡頭。攝影師按了兩次快門就結束了。有的學生舍不得那身裝扮，拿著自帶的相機跟朋友在附近合影。夏鴻進還了道具就轉身離開，背后被王爽一下拍住：“鴻哥，我們寢室為你準備了告別聚會，明天晚上在永泰，早點來啊。”

夏鴻進在太陽還很高的時候來到永泰，走進包間，見603的女生都到齊了。連孫敏今天也撇開男友到了，正跟姐妹們嬉鬧，等著夏鴻進。夏鴻進進門大家都涌過來，有的給他挪椅子，有的給他倒了飲料。

夏鴻進坐下招手喊于潔，“姑娘，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又長漂亮了。”

秦蓉坐在夏鴻進左邊，笑著輕拍了下他的胳膊，“你一來就調戲她！”

夏鴻進笑道：“以后想調戲就沒有機會了。”又問秦蓉：“畢業了去哪里？”

“去蘇州找曾洪，他在那里等我。”

“哦，蘇州好地方，等掙了錢我也要去看看。”

“不是聽說你已經掙了很多錢了嗎？從大一我認識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會是個普通人。”

“那你沒有暗戀過我？”夏鴻進嬉笑道。

秦蓉又大笑著拍了下夏鴻進，“現在也晚了啊。”

于潔坐在夏鴻進右邊，身體上飄來屢屢幽香，跟著展顏笑著。

夏鴻進輕撫著她柔順的長發感慨道：“這么美麗端莊的姑娘以后就很難見到了。此時此刻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啊。”

于潔抿著嘴嬌羞的笑著，任由夏鴻進開著玩笑，“我可以去武漢找你啊。不過我要冬天去，聽說那里的夏天太熱了。”

“春天來吧，那時有櫻花綻放。我們肩并肩走在春光明媚色彩繽紛的櫻花林中，說不定還可以再續前緣喔。”

一桌子人笑起來。夏鴻進恢復正經神情，微笑道：“村上春樹說‘如若相愛便攜手到老，如若錯過就護她安好’。而我愿真心的護你安好。”

一桌子人拍著手叫道：“說的好！說的好！”

王爽安排上菜，服務員搬來一箱啤酒。夏鴻進道：“這么早就開吃？”

王爽：“后面還有KTV呢。今天我們要玩個痛快！”

每人面前都倒滿了啤酒，滴酒不沾的于潔也倒了半杯說要試試。開喝前，王爽先發表了動人的演說。

“人生中最好的四年，我們一群姐妹有緣聚在一起，住在一個寢室。我們朝夕相處，互相關心，真像一家人一樣親密。然后我們還遇見了對我們最好的鴻哥，有修養有見識，一直都真誠無私的關心我們。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分別了，告別我們的青春，告別我們最好的朋友。但不管我們在哪里，就算天涯海角，到了地球背面，我們這四年的感情和友誼一定會越來越濃的延續下去。這四年的經歷我一定會終生記在心里，每一天的點點滴滴，我們那些彪事糗事，都是珍貴的回憶。等我們走向社會了，我們一定要繼續努力。等咱們掙了錢啊，”王爽不停拍著桌子大聲道：“吃豆漿喝油條！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再回到這里再相聚！”

大家一起嚷著鼓掌，盡管王爽口誤“吃豆漿喝油條”，也無人在意，紛紛舉起酒杯豪放的一口干掉。于潔喝了一口，抿著嘴表情古怪，沖夏鴻進傻傻笑笑。

孫敏倒了一杯跟夏鴻進碰，大嗓門喊道：“大一時剛見到你就覺得你長的挺帥的，又有點沉默好像很難接近。沒想到四年里你是跟我們關系最好的男生，是我們最好的哥們。”

夏鴻進跟孫敏喝完笑道：“你還記得封校時，你男朋友托他的家人給我買的那套衣服吧，那件大紅的T恤衫。我每次穿上那件衣服，就感覺自己像是待嫁的新郎。”眾人呵呵笑起來。“但我還是很喜歡穿那件衣服，因為這是好朋友費了好多周折，才幫我買到的。”

“說的好！”孫敏大聲喊著，“就沖你這句，我們再喝一杯！”說著又倒了一杯跟夏鴻進碰了。

席間大家不停喝酒不停說話，時而回憶時而叫嚷，傷懷感動或拍手大笑，桌上的菜只動了一角。回憶起四年里在一起零零散散的生活，開心的，傷心的，糗的，彪的，如今想起來都無比有趣，盡情開懷大笑。李文佳笑得流出眼淚，不小心碰到酒杯，將王倩文的新衣服灑濕一片。

飯吃到天黑轉戰隔壁KTV，又是一箱啤酒一堆果盤。王爽拉著夏鴻進一起唱《選擇》、《夢醒時分》。于潔跟夏鴻進一起唱了《竹門對竹門》，女生們跟著歡快的節奏晃來晃去。于潔對夏鴻進說，她非常喜歡這首歌，還介紹給寢室里每個女生聽。女生們輪番盡情歌唱，王倩文拿著相機不停給大家拍照。夏鴻進唱了劉德華、周華健、羅大佑，最后一首是張國榮《風繼續吹》。想到張國榮善良純凈，對感情孜孜追求，最終魂飛魄散，感懷唏噓。這種情緒融在歌聲中緩緩抒發，女生們靜靜聽的如癡如醉。

唱完夏鴻進感覺歌聲的氣氛有點悲，又挑了首歌，“下面這首是我高中時學了整整一個月的歌曲，你們一定會喜歡。”

前奏之后響起勁爆的搖滾，夏鴻進用日語唱出《直到世界盡頭》，“大都會中，獨自一人，像空啤酒罐一樣被遺棄了……”

女生們歡呼尖叫起來。

“如果非要探究彼此的一切，才叫愛的話，還不如永久長眠。直到世界盡頭，也不愿與你分離。曾在千萬個夜晚許下心愿，一去不回的時光，為何卻如此耀眼。對憔悴不堪的心落井下石。渺茫的思念，在這個悲傷的夜。而人們總是追求表面答案，結果錯失無可取代的寶物。在這充斥著欲望的街頭，就連夜空繁星也難以照亮我們。在世界結束之前，誰愿給我講一個，與繁花盛開最貼切的不幸。誰都滿懷著期望，卻又不相信永遠，可是也一定夢想著明天。短暫的時光，在這悲傷的夜晚。直到世界盡頭，也不愿與你分離。曾在千萬個夜晚許下心愿，一去不回的時光，為何卻如此耀眼。對憔悴不堪的心落井下石。渺茫的思念，在這悲傷的夜晚，這悲傷的夜晚……”

夏鴻進舉著麥克，伴著勁爆的搖滾悲傷的吶喊，女生們跟著節奏揮手歡叫。夏鴻進唱完女生們感動的圍上來，大家緊緊擁抱在一起。

王爽兩眼泛紅，“鴻哥，你快把我唱哭了。”

“我的水平還可以吧。”

“何止是可以！你讓我感覺不枉青春一場。”

大家又獨唱合唱，將青春的激情，離別的感傷，過去的回憶都化作歌聲盡情抒發。

唱夠了歌，大家坐在沙發上安靜下來。想起朋友們即將分別，天各一方，依依不舍。王倩文喊來服務員幫忙給大家合影，開始大家都筆挺站著，李文佳道：“我們讓鴻哥在中間，我們圍著他拍。”夏鴻進坐在沙發上，女生們在四周圍繞，個個綻放笑臉。李文佳看著照片效果，笑道：“鴻哥，任何時候你跟你的兄弟們喝酒，你就可以把這張照片拿出來，讓他們看看你當年有多大的魅力！”

夏鴻進哈哈大笑，原來她的用意在這里，感謝她良苦用心。

王倩文在旁邊說道：“鴻哥，等找到女朋友一定第一時間把照片發來我們看看。”

夏鴻進淡淡笑道：“友誼值得珍藏，愛情只是個傳說。”

女生們依次跟夏鴻進擁抱告別，輪到于潔時夏鴻進嬉笑道：“你得親一個才行。”

于潔開顏笑起來，嬌俏的大聲道：“親我就得娶我！”

惜別的傷感氣氛又被夏鴻進鬧得歡樂起來，大家看他如何破局。

夏鴻進鄭重的單膝跪地，彬彬有禮的拾起于潔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大家拍手歡呼。

于潔噙著眼淚微笑擁抱夏鴻進，“未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