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宓拍了拍手,叫人進來將穩婆的尸體抬了出去。“采羽是柳氏身邊的人,罪大惡極,但念在其揭發柳氏有功,杖責八十,到慎刑司服役。永寧宮其余人等,盡數出宮。燈心叛主,伙同柳氏害人,杖斃。”
慕容云宓看著霍傾人眼中含著晶瑩的淚珠,卻努力不讓它落下,也是一陣惋惜“斯人已去,如今惡人也終得報應,你也別太難過了。”
殿中大門敞開著,外面一陣風吹進來,長長的裙擺尾部飄起了一點,霍傾人面露哀傷“逝去的自是逝去,但罪魁禍首卻不能死的這么輕松!娘娘可有什么法子能讓柳氏痛苦而死?”
柳凝香固然是狠毒,但宮妃處死總歸要注意皇室的顏面,無外乎白綾、毒酒、匕首三樣,霍傾人問這樣的話,想來是不滿這三種處置了。慕容云宓雖是皇后,但柳凝香所作所為也是厭惡至極,她本非什么良善之人,以德報怨這種鬼話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以牙還牙才算正道。既然霍傾人問了,那便正好。
“本宮這有一瓶毒酒,這酒并不是尋常毒酒,喚作花開琵琶。”慕容云宓給了茗音一個眼神“具體的功效,茗音會告訴你。”“霍無雙是你的親妹妹,想來你也想親自為她報仇,便由你去送她上路吧。”
慎刑司中,嗚咽哀嚎聲此起彼伏,幽深黑暗的環境令人視線看不清。霍傾人搭著炙和的手來到了此處。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不禁皺了皺眉,不一會,就到了關押柳凝香的牢房。
柳凝香如今蓬頭垢面,發絲凌亂,再無一點那個美艷高貴的貴妃模樣。看見霍傾人,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喲,我如今落到這種地步,怎么,你還是要來看笑話嗎?”
霍傾人嫌惡看了看,“若不是為了親眼看見你去死,我定不會愿意在看你一眼。”霍傾人懶得和她廢話,朝著身邊人“動手。”
話音剛落,旁邊的侍衛便拿起了毒酒不由分說給柳凝香灌了下去,柳凝香一陣掙扎,嗆得咳嗽。“皇上是賜死,你竟敢叫人這般待我!”
霍傾人蹲下身,面上一片輕柔,說出的話確是冰冷無比,“此藥叫花開琵琶,服用后,你全身的血管會逐漸突起,如同琵琶琴弦,直至漲破你的皮膚,血流干為止。”
霍傾人看著柳凝香的面上浮出驚恐之色,滿意地笑了。“你令無雙血崩而亡,如今,也該教你嘗嘗這血流盡的滋味!”
毒酒本是十幾味上好的藥所制,不出片刻就開始發作。柳凝香只覺眼前一陣模糊,喉嚨干澀到了極處,胸中氣血翻涌,皮膚漲漲疼得厲害,用手摸上去,已是根根分明的血管。她嗚咽著,如同垂死掙扎的獸,不多時,口中開始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皮膚處也都開始滲出鮮血,如同一個血人。口中發出不似人的呻吟,全身的每一處毛孔都被毒藥腐蝕的零零散散。
此時的柳凝香已經除了希望快點死去,已經沒有別的念想了。霍傾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嘲弄到“別急啊,這毒酒厲害就在于你體內會感受到無盡的痛苦,而血管漲破滲出的血卻是一點一點的,如同點點花瓣綻放,沒兩個時辰是不會死的。”
說罷,慎刑司的侍衛為霍傾人搬來椅子,炙和扶著霍傾人坐下慢慢等著柳凝香咽氣。柳凝香咬牙從嘴里擠出斷斷續續的話“賤人.....”她的意識不斷消散,在朦朧視線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太子府第一次見到南宮漠辰的樣子,也看到了封貴妃時那華貴的朝服。她這一生,都在爭,為柳家爭,為自己爭,爭到頭卻落得個極刑的下場。
地上的血越來越多,柳凝香的掙扎越來越弱,最終沒了氣息。
無雙,我終于替你報仇了。霍傾人喃喃自語到。炙和扶著她起身,揉了揉巴掌大的腰,坐了這么久,也是累了。她對著外面的侍衛吩咐到“此等罪人,拖去亂葬崗便是,也不必送去化人廠了,臟了你們的手。”說罷,炙和便將一包銀子遞了過去。
侍衛抬眼望向牢房中,那人七竅都是黑血,地上也是一片。縱然見過不少血腥,仍打了個寒顫。“多謝昭儀娘娘賞賜。臣等自會辦好。”
從慎刑司出來,霍傾人腳步輕快,卸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第一次覺得這宮中的風景如此美,芙蕖映芳,黃昏從天邊傾瀉,如同絢麗的絲錦縈繞,縷縷荷香,映襯著夏日的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