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么？”

張澤力猛地一回頭，好像聽到了什么疑惑的話。

“我說，他現在不能比賽，是換人，還是怎樣？”

張鋒點上一顆煙，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說的話傷透了三人的心。

張澤力懵了，緊接著沖過來掄圓了‘啪！’的一下給了張鋒一耳光：“我操你媽！你他媽說什么呢！你還是人嗎！？”

“張鋒你他媽什么意思啊。”段晨也急了，走過去對著張鋒問道。

張鋒則不緊不慢的又吸了一口：“我說的有錯嗎？他不是不想打了么？比賽時間本來就緊，想打就找人，不想打趁早解散！”

“我他媽......”張澤力又想給他一耳光，身后急救室的門卻開了，一名身著白大褂的大夫走出來，告訴他們，病人并無生命危險，需要休息，只是.......

“只是什么？大夫。”

大夫停頓了一下，段晨急忙湊上前去問了一句。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以后可能站不起來了”說著，大夫的目光掃了一下在場的幾人，便轉身進了急救室。

待護士把劉千文推出來后，為了能夠給劉千文帶來充足的休息，保持安靜，便是幾人目前的首要任務。

葉茜在那里錘著張鋒的胸口，一邊哭一邊沖張鋒喊，胖子則在廁所偷偷抽煙，見段晨看自己，便也過來遞過一根。

“抽吧，再買。”

段晨接過來，點上一根，好久沒抽了，最后一次還是大四的時候，認識上官玲之前。

熟悉的煙嗆感穿過喉嚨，直達肺腑，引得段晨難得的咳嗽兩聲。

又猛吸了一口，煙頭的火花忽暗忽亮，留下灰黑的煙灰，卷走白暫的煙紙，煙熏的眼睛有些疼，也有些悶，煙蒂扔進馬桶，走出醫院，去透透氣。

“老板，來盒泰山。”段晨低垂眼瞼，看著手機上閃過的消息，在醫院旁小賣鋪老板不耐煩的眼神中付了帳。

“姐夫.....我談戀愛了....”

“姐夫.....他人挺好的，就是上次那個部長，對我也好，人也好，可我就是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回事....”

“姐夫.....他要帶我去酒店.......”

“你說我去嗎......我不想去.....”

“姐夫.....”

段晨翻到著聊天記錄著短短的幾句話，‘啊....真煩’段晨揉揉太陽穴，坐在了路邊的路墩子上。

看著手機里的消息，段晨也懶得打字了，干脆直接發的語音。

“那就別去了，畢竟...額....剛第一天，找個借口回宿舍吧。”

雖說是小姨子，可她總歸不是自己女朋友，懶得管這些事情，不過.....算了，還是去幫幫吧。

于是，段晨便直接打通了上官卉的電話，也不管她方便不方便。

“喂？在哪兒呢？”

“啊，那個....我在車上....”

“你姐讓你趕緊回去，別在外面瞎晃了。”段晨不耐煩的說著，靜靜的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男女對話的聲音，無非就是女聲想要回去，男聲想要挽留，聽了沒幾句，段晨的眉頭再次緊皺。

“把手機給他，我跟他說。”

好像那邊開了免提，段晨說出這一句后，對面便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一個較為儒雅的男聲傳來，聽聲音像是喝酒了。

“喂？說話。”

“你好，我是上官卉的姐夫，今天她家里有些事情，她姐正在忙，所以讓我轉告她趕緊回家。您把她送到學校門口就好，謝謝您了。”

可以明顯的聽到一句臟話脫口而出，又一陣沉默，許久，對面才吱了一聲：“等著。”

段晨松了口氣，起身，跟身后同樣是出來透氣的胖子說了聲有事兒要走，胖子也沒多問，只是點點頭，便轉身回了醫院。

還要打車，段晨突然想把家里的兩輛吉普開過來一輛，沒車的滋味兒真難受。

其實段晨有時候也自己罵自己，刻意的壓低自己的生活質量到底是為了什么，明明家里不缺錢，還總是讓上官玲為自己擔心.....

靠，真特么不是東西。

就這么愣著神，直到面前那輛不知什么時候開過來的出租車摁了兩下喇叭，段晨才回過神來，叫的車到了。

坐在后座的段晨看著一撥撥過去的路燈和行人，突然覺得生活有些無趣，不想工作了，什么都不想干了，比賽什么的就讓他玩兒蛋去吧，回家混吃等死，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算了。

真tm累，剛從號子里出來，剛到了新的俱樂部，有了穩定收入，有了好教練，大公司也拋來橄欖枝，日子蒸蒸日上，可是老天爺就硬生生的把這么多破事兒硬生生的摁在你頭上，讓你硬撐著笑，還讓你喘不過氣來。

真他媽操蛋。

可自己要是真放棄了，還有家人呢，老爹老娘怎么辦，自己愛的人怎么辦，不能一點兒人性都沒有啊，得生活啊，得好好活著，父母最大的期盼不就是這個嗎，好好生活，別虧待自己，愛人怎么辦，不也是期盼自己能放松安穩的過日子嗎；

不過這些也都是無形的壓力啊，有的時候，鈍刀子比銳刀子還致命呢。

甚至會為了情人節送不出禮物而廢物一樣的嚎啕大哭，她說她想買這個，卻因為知道自己沒錢而懂事的隨口道：“其實也沒什么好的。”自己想給她好的生活，拼命的逼自己，渾身的毛病，卻不敢和她說，壓力很大，不過，人不就是靠著壓力才能活著么。

人，這輩子不就是為別人活的么。

窗外的霓虹燈依次閃過，段晨漸漸回過神來，周圍的建筑很熟悉，看來快要到學校了。

下了車，人還沒到，那就再等等吧，再點上一根煙，想開了，好得多了，問了問胖子吃飯了沒有，又問問張鋒和小茜怎么樣，千文的狀態怎么樣。

胖子也一一給他回復。

千文的身體狀況，聽醫生說目前沒什么異常的病變，正在休養，小茜的態度很差，不愿意和張鋒說話了，張鋒一直在玩兒手機，沒說過什么別的。

就是俱樂部的人在段晨走了之后，到了醫院，不過也只是看兩眼，沒多管。

不遠處，一輛白色寶馬5系開來，停在了段晨面前，上官卉急忙從里面鉆出來，隨她下車的還有一名戴著眼鏡的纖瘦男子。

段晨看著他，他也看著段晨，兩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