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靜的云萊
- 夢窟谷之覺醒的鬼后
- 海納涼
- 2003字
- 2020-08-13 12:08:52
學舍。
忽然從夢中醒來,顧言離輕輕扯去身上的藤蔓,微微念了念定神的符語。
“這綠蘿,怕是得瘋長一陣子了。”看著腕間葉狀的契約之印又閃了兩下,她才發現松蘿的藤頸已將地面鋪上了一層綠毯。
拿起符典又翻到了五行符的那一頁,顧言離頓時心生了疑慮。
“低階的用符人,若陷于符靈營造的幻境,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眸光從書頁上收回,忽而又想到那日的血湯,她的眉頭不禁緊鎖在了一起。
“叔叔到底是什么人?”曾有那么一瞬,她竟覺得他不屬于這四方天地。
妖仙之類?
罷了。罷了。時下無解,她怎么能去胡亂設想。
又摸了摸姥姥留下的手繩,她的內心才逐漸和緩下來。
未聽風語,少頃,顧家姑娘又緩緩睡去了。
隱約中,顧言離忽聽到窗子響了一下。她以為是四時好跳了出去,遂無多想。
幾里外的河道旁。
汪斯年抱著一茸茸的靜物,迅即上了船。
“可有被人發現?”一旁剛解了纜繩的二哥慌忙問道。
“血祭后,它們真的還能活著嗎?”汪斯年自知做了虧心的壞事,跟著便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見自家妹子低聲啜泣,汪玖年思索著她的答非所問,心頭倏地一疼,忙應聲道:“爺爺說過,血祭不會造成獸物傷亡,斯年盡可放心,等望日一過,我們就將它們送回來。要不是男子魂陽,哥哥定不會讓你這般赴險。”
“此行,本是善舉,丫頭可別亂傷了心。”搖著船槳的林伯也應聲道,且又看了看夜幕中變幻著的黑云,他下意識加快了搖槳的速度。
翌日,陰云加持,未見東方天里羲和光曜。
顧言離醒來時,已過卯時。
剛伸了懶腰,卻瞥見窗邊突兀地站著一位紅衣女子。她下意識開口問道:“你是?”
女子頭綰白玉珠釵,循聲轉過身來。適逢清風拂過,那玉釵忽地掉在地上,綢直的黑發一瞬便垂及腰間,驚艷了四方天地。女子不悅地瞥了瞥眉,抬眸望向顧言離。唇若點辰砂,微啟,卻久久未聽到她的后話。
顧言離一時間如鯁在喉,清淚盈滿了眼眶。
那人,為何有同她一樣的面龐?只不過像歷經世事,分外成熟了許多。
姥姥從未談及她有孿生姐妹,那她是誰呢?
“云萊!”季槿之推門便見故人脈脈深情地看著他,先前的記憶如潮般全部涌入腦中。
女子未移步子,光影閃過,季槿之瞬移一把擁住了她,久久不曾放開。
叔叔的云萊回來了.......
顧言離目及窗邊,不禁感慨:宛如一對璧人。她放輕了步伐,慢慢走出了房間。
不是應該很高興嗎?為何胸口如此悶呢?
大概是因為快要下雨了吧。自離山那日起,她就不喜歡雨天了。
沿街不知走了多久,豆大的雨點突然就落了下來,接著便有霹靂驚雷,大風呼嘯。突然被人那么一拉,顧言離一時未穩住腳跟,徑直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叔叔?”她下意識開了口。
不久,那人扶她站穩,見她一臉陰郁的樣子,忽而開口打趣道:“叔叔?在下年方二十四,自家妹子也差不多同你這般年紀,我姓汪,字舒年,姑娘若不換個稱謂?”
耳邊突然傳來陌生的話音,顧言離徑自后退了兩步。姥姥說過,江湖多險惡,萬不能與生人交涉過甚,尤其是男子。
“這遮雨的布傘本就不大,姑娘偏又退了出去!當真喜歡淋著?”見瘦削的姑娘不為所動,而雨點又密集了起來,汪舒年眉頭一皺,扯過她的袖子又是一拉,繼而道:“我只把你當妹妹看待,絕無非分之想,姑娘盡管放心。”
半晌,顧言離抬眸望向那人,眉目分明,竟有些面善。
“斯年?”汪斯年的面龐在腦中一閃而過,她忽而有些想笑,“你可曉得汪斯年?”
“斯年正是我家妹子!”四年南下游歷,汪舒年全然不知家中的近況,聽及妹妹的名字被人念出,他一瞬便有歸家的欣喜感。
“她是我的第一位朋友。”想到昨日汪斯年拳打醉漢時的情形,顧言離那時的敬佩又從心底萌生了出來。“只是不知為何,匆匆一敘后,她就不告而別了。”
“既如此,姑娘何不與我一同回莊上去,斯年自幼便習些拳法,性子雖有些野,可心腸是極善良的。”他家妹子自小便被當做男娃來養,身邊倒一直沒有親近的朋友,看向顧言離,汪斯年竟有些羞愧,四年了,她的妹妹也這般高了吧。
一旁,顧言離應聲點了點頭。
“那好!姑娘家中可有些親人?我去打個照面,也好讓他們省些心。”走過大川湖海,他自是一個心細之人。
家?姥姥,四時好。
顧言離思及親人,微微嘆了口氣。
“學舍,還有我的貓。”話罷,朝眼前人示意了方向,兩人便緩緩往學舍走去。
雨愈下愈大,回到學舍的時候,顧言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不多久,便見季槿之端了一只空碗出來。迎著他的目光,顧言離看到了一絲歉意。
叔叔早些時候差點認錯了人,內心大抵還是有些愧疚吧。
沖著他一笑,顧家姑娘想給叔叔些寬慰。
“叔叔,我去看望一位朋友,您放心,五行符我會接著練的,四時好我先帶走了,過些日子便回來。”顧言離快步走進房里,收拾了些符典衣物,卻久久不見四時好。
貓呢?猛拍了額,她才想起今早便未見得它。
“叔叔,四時好又不見了。”顧言離踱步進堂,想索些援助。
可看到云萊病弱地依偎在叔叔的肩上,顧家丫頭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汪舒年。
半晌,季槿之緩緩開了口:“汪家村,汪家村附近。”
“怎么會?汪家村距這里約莫三十里的水路。憑貓兒怎么.....”汪舒年忽而想到了什么,話尚未說完,便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