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符？”顧言離翻開符典，在目錄那一頁，見這三個字被圈了兩圈。

“嗯”。季槿之在一旁點了點頭。他望向窗邊的松蘿，半晌，緩緩開了口：“木代表生長，曰曲直，曰舒展。”

“萬物歸于五行，有動靜相對之論，又有相生相克之說。”

“后者之說如剛勝柔，專勝散，實勝虛，眾勝寡，精勝堅之理。其間，金木水火土各有界定，但終各脈歸一，彼此相連。”

話罷，看書前人微微瞥了眉，季槿之繼而補道：“五行符靈只有為數不多的高階控符師才能召喚的出，前任鬼王便是其一。”

“時下窟古的鬼婆顧半，雖已進為高階，但最多只能喚出三行的符靈。”

一旁，聽到姥姥的名諱，顧言離握書的力道重了幾分。“我不過低階的用符人，要進為中階怕是也需個三年的光景，又怎談得上高階的控符師。”低了低眸，顧言離徑自嘆出了聲。

“雖說如此，但可以一試。”幽光從季槿之瞳間散出，他繼而邁步朝那灰心喪氣的丫頭走去。

腳步聲響，顧言離一瞬間燃起了希望。

剛入酉時，季槿之端了碗血湯來，看著丫頭喝了下去，他才默默離開。

話說盤古帝劈天地之前，四下無不是黑漆混沌一片。眼前，突然未見一絲光亮，世界便開始隱晦起來，將彩暈齊齊地裝進無名囊袋之中，一如總角時幻想過的天地場景。

“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

“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

“……”

縹緲音波一陣陣乘風而過，黑境之中便有微弱光暈閃出。

“我該怎么辦？”顧言離喃喃道，不覺指甲已扣進了掌心。

姥姥，近日似有妖物襲了阿離的心，常在夜半便無端刺痛起來。還總做著一個奇怪的夢：夢境之中，常有一執劍的白衣女子背陽而立，血色晚霞，順著她的劍刃染出紅色的光暈，一圈一圈的蔓延著......姥姥，要是您在這里，就一定能夠解決阿離的困惑吧。

黑境很靜，顧言離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言離啊，四時好怎么又把花蛇捉來了，蛇怎么會喜歡和貓玩耍呢？你去下山買只貓來吧，它大抵還是太孤單了。”顧半說完微微嘆了嘆，遞給言離些銀兩，轉身又研究起了符印。

送走小花蛇，顧言離便帶四時好下山去了貓舍，那日，她抱著四時好一只一只地看，可那貓始終不為所動，末了，顧言離只好帶著它折返回山。

“姥姥，四時好怎么來的。”自她有記憶來，它就一直陪著她，雖然貓兒一點都不乖，可她早已把它當作至親的親人。

“你那狠心的爹爹留下的！”顧半皺著眉頭，撇了撇嘴道。

爹爹走了，那娘親呢？這個問題她一直埋在心里，不敢過問。

......

“言離，言離，過來，我在這兒。”恍惚中，姥姥的身影在她面前顯現出來。

一道光，就這么照亮了混沌的黑境。

“言離，我在這里。”前方的姥姥又朝她揮了揮手。

姥姥。

看到至愛之人，少女多日以來的困惑，委屈，齊齊地全部涌上心頭，眼淚一時間像那林間的大雨，一滴連著一滴，落了下來。

“我這調皮的外孫女怎么還哭了。”顧言離一下子撲到姥姥的懷里，感受著她的溫暖。

好真實，真的連氣息都一模一樣。

“姥姥，我聽到有怪物說你生死未卜，我還以為......”

“傻丫頭，姥姥一直都在你的身后。我顧家的子孫，姥姥怎么會丟下你就去了呢。”顧半和藹的撫摸著言離的頭，聲音溫柔地像哄著新生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