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他當時喝了酒，可就那么一點酒，根本不可能讓縱橫商場那么多年的男人連個人都認不清。
除非那是他的本意。
是他自己想要放縱自己的心去這樣做。
正是因為如此，顧言熠才無法原諒自己的父親。
而沒想到除了這件事情，還有另外的事也徹底撕毀顧霆的完美人設。
商業犯罪？
呵。
從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如此沒有底線。
他明白商場如戰場，有時候確實應該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去解決一些事情。
可他觀念當中會用到的手段，也絕對不會是如此上不了臺面卑鄙的做法。
他寧愿生活過得普通平淡，也不愿意一切是通過違心的方式得到。
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既然是自己的父親，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顧言熠自從進來到坐下，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顧霆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帶著羞愧和自責，嘆了口氣，他拿起面前的電話。
他就那樣舉著電話，等待顧言熠做反應。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顧言熠才同樣拿起電話，只是仍舊一聲不吭，眼睛也不看顧霆一眼。
顧霆知道不能勉強顧言熠，所以他自己先開口說道：“言熠，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我也沒期盼你能接受這一切。只是我想說，有些事情總是身不由己，不是說堅守初心就一定能做到，這個社會不定和未知的因素太多了，沒那么容易的。”
見顧言熠仍舊沒反應，顧霆嘆了口氣，隨后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不過爸真的為你驕傲。”
頓了頓，他繼續道：“也許解釋太多聽起來也只不過是我推脫的借口，但我希望你能做自己。”
顧言熠握著電話的手指慢慢收緊用力，在他想要把電話掛斷之前，顧霆著急地阻止。
“你再聽爸說幾句好嗎？”
手臂的青筋跳了跳，拿著電話的手也略微顫抖著，顧言熠最終還是給了顧霆一個機會。
只是顧霆似乎并不珍惜這個機會，說出的話讓顧言熠直接暴怒掛電話，旋即決然轉身離開。
他說，“言熠，爸知道你喜歡陸汐杳，可你們不能在一起，你最后聽一次爸的話，不要越陷越深。”
在聽到顧霆那一句你們不能在一起以后，顧言熠便放下電話離開。
他陰沉著一張臉，氣息凌厲，帶著憤怒和失望，不知不覺也紅了眼眶。
顧霆他憑什么說這種話？
就憑著他是自己的父親嗎？
若如此，他寧愿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顧言熠毅然轉身，顧霆看著他的背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露出灰白的唇角微顫，昔日意氣風發的模樣已不再。
半晌，他嘴里喃喃著：“是我對不起你們……”
……
半個月以后，醉金靡二樓包間內。
陸汐杳俯身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滿酒以后朝對面的中年男人示意，嘴角始終維持著客氣禮貌的笑容，她的聲音清冷中帶點綿軟，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李總，來，這杯我敬您。承您所說，我們中云國際規模雖然不大，卻具備很大的發展潛力，但我們能跟李總您合作也絕對是我們的榮幸，往后公司能有所成就絕對是仰仗李總您的幫扶，既如此，今天這杯酒我是肯定要敬您的。”
原以為合作差不多可以談妥，陸汐杳才松一口氣，卻沒想到最后關頭這個李總變卦了。
他看著陸汐杳熱情舉杯的模樣，一張黝黑滿是溝壑的老臉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旋即卻是擺手回絕了陸汐杳給他戴的高帽。
笑呵呵道：“哪里哪里，陸總監謬贊了。與貴公司合作的事情其實我本人也是贊同的，畢竟我看好貴公司的前景，不過嘛……”
男人說著，轉而面露幾許為難，接著沉吟道：“你也知道，一個合作想要順利地完成，需要各方面的工作配合，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說得算。”
見陸汐杳的笑容僵住，他又再次露出了笑容，像是要緩和此刻僵硬的氣氛，也不忍看著陸汐杳失望，他思忖片刻，接著說道。
“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只不過需要多費點力氣，就是……”
陸汐杳看著男人面上為難，嘴角卻忍不住上揚的模樣，心中隱隱了然，卻還是故作不知再次牽出笑容說道：“需要做什么李總您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完成，畢竟這次的合作共贏能給我們雙方公司帶來的機遇難得，是要好好珍惜。”
她言語中似無意實則有意在強調著合作能給雙方公司帶來的好處，為的是讓李總接下去的話能三思而行。
但顯然對方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誠意合作而來。
男人再次四兩撥千斤試圖用一些無實質卻輕易將人套進圈里的客套話搪塞陸汐杳。
陸汐杳在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曾經天真過，但如今也算得上能察言觀色。
一看這李總就是瞧不上跟他們合作，但既然一開始就沒打算合作，在她這兒耗這么多時間又是什么目的？
陸汐杳微笑著垂眸，掩下了眼底猜測的暗芒。
她一副認真聽那李總說話的模樣，手指開始邊不明顯地捏著手機玩，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她似是詫異了一下，隨后朝李總說了聲抱歉便起身到邁步走到門外去接電話。
包廂門閉合的那瞬，她的話很清晰地傳進里面，“現在嗎？但我現在走不開，能不能晚點？”
過了大概不到一分鐘她就進來。
臉上帶著點尷尬和歉意，也沒坐下，只是局促地站著朝李總歉意一笑，說道：“抱歉李總，我家里臨時有點事情可能需要先離開了，很抱歉，您看合作的事情我們下次談行不行，下次我親自上公司向李總您道歉，現在我確實……”
她臉上除歉意以外的冷意沒逃過李總這只閱人無數的老狐貍，他眸光微閃，臉上堆著和氣的笑，說出來的話卻沒半分客氣。
“陸總監這是覺得在我李某人身上耗費時間不值得了？”
陸汐杳聞言，心底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