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輛青藍色的V8,巨形蟲翼的帳篷車頂上方的擋風玻璃有些破裂的痕跡。
鐘離打著照明燈在這輛車上掃了一圈,除了車底,每一個部分他都仔細的檢查過了。
昨天濺落在車外壁上的雨水和著地面上的淤泥,過了一晚已經半濕半干的貼在車身上,顯得格外得污跡斑駁。
“阿離,你能修得過來不?你那前幾天不是還放著一輛小車嗎?操,那家應該不打算再要了,先放著吧,把這個修了再說,我這邊還有一輛車急著取,要是不行,我弄完這個給你搭把手。”
劉銘敲了敲車頭撞得凹陷的一角。湛青色的漆沿著這個角邊都刮掉了,露出銀色的底板。
“嗯。”
主要是它車頭撞塌了,下面的發動機還沒有打開看,要是沒有擠壓到,那硬件的問題就不大。鐘離在柜子里找了一把大型的鉗子,扣在發動機罩的前口間。
“轟――”
“操,好車就是不一樣,頭都撞癟了,里面都沒事。牛逼啊!”
愈來愈亮的光從東邊照到西邊。寬大的店門敞開在大道旁。
四處晃蕩蕩的熱氣呼呼吹進店里,兩個人旁邊兜著風的大電扇,扇出來的風都是熱乎的。
“我去看看下面的。”
刺眼的陽光逐漸透過門外進來,深入汽修店里,堪堪灑進了一半。這間店占地還是很大的,屋外有一片空地洗車,里面就像小型的地下停車場。
有點暗,鐘離把照明燈掛在頭上,仰面平躺地上,手扣在車座上,移到了車底下。
泛泛沾著雨水的底板,抹布擦拭后,鐘離攀伸出右手摸到了剎車的螺旋。
有個地方松了,用手扭了幾下,“嘣嘣”一個螺絲釘掉到地下了。
“阿離,下面有什么問題沒?他說剎車有毛病,你注意看一下他的剎車盤和制動踏板。他媽的,咱修好了,坐著主駕駛溜了一圈就逼爽了!”
鐘離按著照明燈照在底板的制動剎車的位置,悶熱的空氣浮在人的身上,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就冒了一層薄薄的汗。
溢出來的汗水滑落在鐘離的鼻尖,癢癢的。他抿著嘴,有些汗水流經干裂的唇面,絲絲辣痛的神經觸覺。
“這車的螺絲被人動過,扭松了,所以剎車失靈。”
劉銘從口袋里彈出一根煙,嘖,打火機去哪了?
車底下冷不丁傳來鐘離略微嘶啞低沉的回話。他的手晃了一下,點燃的打火機猝不及防的燒到了手指。
“啪”的一聲,紅色的打火機被扔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
“操他媽,這算什么事兒,搞人盡耍陰招,老子最看不起這種人了。”
手指上夾著的條煙被劉銘叼在嘴邊。
“唉,這事還得跟橫哥說一聲,要不然咱修好了送過去,下回要還是剎車壞了,可不得怪我們呢?”
鐘離還躺在車底下,他把剎車盤周圍的螺絲都撬了一次,又掉了幾個。照明燈的光亮在眼前,時間久了,干澀的讓人瞇了瞇眼。
男孩黝黑的眼睛打量了幾秒,重新抓著座架,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