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鐘離從悠長的沉睡中醒來,緩慢的睜開眼睛,有些暗沉的光線,頭頂上是灰白色的天花板。
和一往并沒有什么不同。昨夜下的雨從屋頂的漏縫中滲透下來,潮濕的粉塊在墻壁上蠢蠢欲墜。
還在不時的朝下滴水。
他掀開被子起身,一塊毛巾從額頭掉落,已經干了,還帶著絲絲溫度。
“這是什么?”
一開口,嘶啞的聲音讓鐘離意識到自己咽喉還有點腫痛,床頭處的床單褶皺的不成樣子。
就像一個潦草的窩,自己放在紙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擺到床上來了。
手揪著毛巾,鐘離感覺不太好。
他警惕的把屋子轉了一圈,如同一只小老虎巡視自己的領地,連收集起來的垃圾瓶盒都沒有放過。
不過除了地板上的積水和一個杯子的移動,沒有其他的異常了。
鐘離看著水壺里有些余溫的水,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什么。
“昨天我起來燒水了嗎?”
燒了一夜的鐘離腦殼泛疼。兩天都沒有進食物的肚子,餓的咕咕作響。
泡了一夜雨水的房屋里腥味淡淡。鐘離沒有再想太多,饑餓的眩暈感讓他頹廢。
前幾天撿回來的外賣已經被吃完了,在修車店里干活的錢還沒有發。
鐘離抓了抓擋在眼前的頭發,黝黑的眼睛里一波死水。深深隱藏著孩子般的稚嫩。
慢慢匯聚在一起的水滴,嘀嗒…嘀嗒…
窗外的天已然愈來愈亮了。放肆的陽光向人們宣示著烏云的退去。
奮力擠進每一個角落。它蒸發著冷洼洼的積水,枝葉上的水跡。
光穿過破裂的窗戶照射在墻角一片,與鐘離所處的陰暗角落格格不入。
鐘離厭惡陽光,灼燒在身上的難以忍耐。
他瞥過一眼,轉回房間,原本已經結殼的嘴唇沒有水的滋潤,又有了開裂的變化。
鐘離拿過冷卻的水壺給已經干涸的水杯重倒滿。
誰燒的水,想不通,他也沒有太在意,抬頭一仰,咕嚕咕嚕,整杯水都倒進了嘴里。
就是毒藥,死前也是滿足的。
喝完一大杯水,暫時緩解腹部緊縮的絞痛。鐘離翻開了屋子里所有的柜子,企圖找到一點吃的可以充饑。
長時間沒有打掃的柜門一拉扯,頓時灰塵在空氣中肆意飛舞。
有的里面還躺著幾只蟑螂的殘骸。
咚咚咚,全部都是空蕩的。鐘離有些失望的拍了拍手。
又舉起水壺,給自己灌了一杯水。半滿的水壺被喝的輕晃晃的。解了干燥的渴。
回到房間后,鐘離數了數自己撿回來的紙瓶子,有四五十個,應該夠賣四五的錢了吧。
瘦削的肩膀裹在寬大的襯衣里面,他半蹲在那些瓶子前面,一臉嚴肅。
凸起的膝蓋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破洞,如果再仔細看的話,可能還會發現兩個褲腿的顏色大小都不一樣。
鐘離此刻渾然不覺,正仔細盤算著這些瓶子賣給誰才能買兩個餡餅。
嗡嗡的蚊蟲往鐘離身上叮咬。
“啪!”
又拍死一個,男孩的胳膊處有些瘙癢,不是很明顯,鐘離打開水龍頭,不是很干凈的流水沖在了叮咬處。
冰涼的刺激和癢痛一齊充斥著鐘離的神經。眼底是難掩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