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眼中神光一閃:
“不怕,你還不清楚你二師兄的智慧……師兄我可還留著后手呢。咱們現(xiàn)在就走,去那黑水潭邊,等著阮師兄自己把人頭送什么來!”
余慶從阮大方的房子里出來之前,故意將大膽媳婦給他的那截蛇蛻留在了原地,故意裝作是觸碰禁制之后狼狽逃走時落下的。
等阮大方發(fā)現(xiàn)他在余慶師兄弟身上設(shè)下的追蹤手段不起作用之后,這節(jié)蛇蛻也就成了追捕余慶師兄弟最后的線索。
好歹是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飛僵坯子,以阮大方的性格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選擇放棄,所以無論如何,他勢必會到黑水潭去走一趟。
與此同時,余慶的手里還緊緊的捏著從阮大方那里偷來的第三個信封,因為這里頭有三張阮大方親手寫下的喬山經(jīng)手記,說不得接下來就會派上用場。
有余慶帶著,兩人很快就到了黑水塘邊。
但他們不敢靠的太近,蛇類生性狡猾多疑,靠的太近只會被蛇大膽夫婦事先覺察。
所謂,打草驚蛇。
果然,沒過多久,阮氏兄弟的那道黃符便怒氣沖沖地飛了過來,一頭扎入蛇窩之中!
“天殺的牛鼻子!專門壞人好事!小的不良,老的不羞!”
蛇大膽原本聲音就尖細(xì),暴怒之下聲嘶力竭,更是顯得尤為刺耳。
余慶指了指:
“你聽聽,就沖這聲音,阮氏兄弟今天能有好結(jié)果?”
小胖子點點頭:
“堪比殺子之仇,這得罪大了?!?
關(guān)鍵時刻被人殺進來,萬一被嚇得一縮,這輩子都伸不出來了,可不就是殺子之仇?
余慶才不進去,他就在這黑水潭外,已經(jīng)能夠看到各種各種法光四處亂射,現(xiàn)在進去豈不是去送死?
“咱們要等到什么時候?”
小胖子聽著里面喊打喊殺,想撿便宜的心急得直癢癢。
“聽!”
余慶按兵不動。
黑水潭里面殺的是昏天黑地,阮氏兄弟的咒罵聲,蛇大大夫婦的呵斥聲,雙方打在一起發(fā)出的撞擊聲,把這個原本十分安靜的晚上鬧的是亂七八糟。
又過了一陣子,里頭的聲音漸漸小了,小胖子躍躍欲試:
“師兄,現(xiàn)在該輪到咱們殺進去了吧?”
余慶還是搖搖頭:
“接著等!”
“這還等什么!?”
小胖子那個急呀,阮氏兄弟一天不死,他心里面沒有底。
余慶一把拉住他的脖子直接往地上按,然后小心的伸手指了指遠(yuǎn)處。
“那里面還有人!黑水潭現(xiàn)在就是個大鍋,咱們現(xiàn)在進去,只能變成里頭的一味菜;只有耐得住性子留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后的贏家!”
小胖子當(dāng)然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他平日里要是能把欣賞春宮圖的本事勻幾分到練功上面,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瞎。
語氣目光灼灼,雖然在黑夜當(dāng)中,卻還是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藏在對面草垛后頭的人。
對于蛇類來說,觀察這個世界靠的不是純粹的視覺,而是體溫。
興許是因為稍微打開了些天眼通的緣故,余慶在螣蛇蛇影附身之后,順其自然地也獲得了些許的蛇類視覺。
凡人肉眼只能看見的一片黑暗,他卻看到黑暗之中一團紅光匍匐在暗處,躡手躡腳蓄勢待發(fā),隨時準(zhǔn)備殺進去撿桃子。
這團紅光代表的是體溫,代表的是陽氣,顯然那里臥著一個人。
而對方也顯得萬分謹(jǐn)慎,聽到里頭沒有聲音之后,依然是沉穩(wěn)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連余慶自己的腿都蹲麻了之后,對方這才開始有所舉動。
黑暗之中一閃而過,那道人影化成一線火光飛速地落入黑水潭里。
“居然是沈秀!”
原本余慶還在猜測這人到底是誰,看他這出手的手法,明顯是利用符箓進行偷襲。
這么“壕”爽,除了沈秀,他也想不到別人了。
“這家伙真是……老狐貍呀……”
就連余慶都覺得沈秀一定是趁機跑回神道山通風(fēng)報信去了,只怕誰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敢殺這么一個回馬槍。
“回去通知師門拿下阮氏兄弟,和自己單槍匹馬立下大功,這里頭的功勞差別甚大……膽大心細(xì)有野心,這沈秀胃口還真是不小……”
果然,的確就如余慶所想的那般,里頭雖然是安靜如水,可這并不代表阮氏兄弟和蛇大膽夫婦之間的爭斗就已經(jīng)分出結(jié)果了。
一定是兩方兩敗俱傷,然后又相互忌憚,所以僵持不下。
但沈秀的突然出現(xiàn)立刻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沈秀一進黑水潭,就猶如是一顆水珠落入了燒開的油鍋當(dāng)中,瞬間炸開了好一陣動靜,再度掀起一番大戰(zhàn)。
“這特么……一個比一個雞賊。”
小胖子聽著里面的動靜嚇的一愣一愣的,這才明白余慶選擇等待是有道理的,他可算是服了。
要不是剛才余慶按著他,恐怕他真就一頭扎了進去,被兩方打死在當(dāng)場。
可憐他至今還是個處男,怨念這么深,死前愿望未了,死后必成厲鬼。
到時候純陽童子,說不得就要變成純陰鬼王了。
余慶還在等,如果是兩方人馬尚且還有可能保持平衡;但如今卻有三方人馬攪在里頭,這可不是一加二等于三這么簡單而已,局面的復(fù)雜程度必定呈現(xiàn)幾何倍數(shù)增長。
大戰(zhàn)從前半夜一直打到了天快亮,期間小胖子熬不住還睡了一覺,醒來捉了兩只兔子架火烤了起來,兩個人邊啃兔腿肉邊等著這邊的結(jié)果。
“兔兔這么可愛……還這么好吃,真是老天的恩賜啊……吸溜,好東西一口都不能剩……”
里頭還在打生打死,外面兩兄弟卻吃得滿嘴流油。
小胖子撕下手上最后一塊肉,正把是根手指挨個嘬滋味,忽然一道流光落下,正好落在他扔了一地的骨頭堆里頭,現(xiàn)出個人影來。
“是你?”
倉促落地沈秀衣衫破爛一身狼狽,頂著一頭的骨頭,抬頭正好和啃著自己大拇指的小胖子對上了眼。
沈秀當(dāng)然認(rèn)得,就是這小胖子一直惦記著要把自己做成烤乳豬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