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余暉灑滿大地。
艷麗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顏料,散在天邊,烘托著鮮紅的夕陽。
一座幽靜的墓園里,一塊簡素的墓碑前,放滿了哈密瓜味棒棒糖。
石碑上是一張年輕女孩的笑臉。
她笑得是那么的燦爛,甜美……
石碑前,臥坐著一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眼神盡是蒼涼,手指滑過墓碑上的女孩的臉。
微風(fēng)輕輕吹過,墓前的玫瑰花搖曳。
玫瑰馨香,騷動著男人的心魂。
縱是玫瑰悅目,卻難掩內(nèi)心的苦楚。
這,是她最愛的花!是他想要送給她的花!也是他再也送不出去的花!
她,走了!
是他親手挖了她的心!
那顆溫暖著的跳動著的心!
也是那一天開始,他的心隨之靜止!
從此,為一人,守一片墳……
“張軒凱,你……”唐憶將懷中的黃菊放在墓前,看到他花白的頭發(fā)時,她驚住了!
他還未到不惑之年啊!
“我只想永遠地陪在她身邊!”
張軒凱沒有抬頭,他的目光灼灼,一直落在那張笑臉上。
微揚起嘴角,憨笑著,“悠悠還是那么好看!”
“張軒凱……”看到他這般模樣,唐憶既為時悠感到幸運,又為她感到遺憾!
幸運的是有一個這么愛她的人!
遺憾的是有一個這么愛她的人!
“思悠,過來!”見張軒凱沒有回應(yīng),唐憶向自己的女兒招了招手。
“去吧!”安時陌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對看向自己的女兒點了點頭。
安思悠走到母親身邊,唐憶告訴她,“思悠,這是你的姑姑!”
“姑姑好!我是安思悠!”五歲大的小女孩兒乖乖地朝著墓碑鞠了一躬。
“媽媽,姑姑好漂亮啊!”安思悠眨了眨亮閃閃的大眼睛。
唐憶半蹲下來,撫摸著安思悠的小腦袋,柔聲地道,“思悠長大也和小姑姑一樣漂亮!”
“嗯嗯!”單純可愛的小女孩點頭如搗蒜。
安思悠踉踉蹌蹌地走到張軒凱的身邊,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奶聲奶氣地說,“叔叔,你別難過了!小姑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你不要擔(dān)心哦!”
小女孩的話像是冬日暖陽,溫暖著張軒凱已經(jīng)冰封的心!
“嗯,叔叔不難過!”他朝著小女孩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個久違了的笑容。
“哇!叔叔笑起來真好看!”安思悠欣喜地拍起巴掌!
看著安思悠,張軒凱的思緒飛出了好遠。
那年,他八歲。
那年,他遇到了她。
身為孤兒的張軒凱偷偷地從福利院跑了出來,卻被一群調(diào)皮的小男孩圍住。
“快!把身上的錢交出來!”為首的小男孩怒氣沖沖地看著他。
剛剛偷跑出來的他,身無分文,只好喏喏低語,“我……沒錢……”
“沒錢?還是不想給我們?”小男孩勾起冷笑,看向他的一群小弟,吩咐道,“兄弟們,給我打!”
“我真沒錢……”盡管他還在努力地解釋著,卻沒有人聽。
就這樣,張軒凱被五六個小男孩圍毆,力薄體弱的他只能雙手抱頭,任其打罵。
漸漸地,他感覺到身上不在有痛感傳來。
偷偷抬起頭,他看到了一雙漂亮的眸子,那是一雙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眸子!
“起來吧!”她的聲音也很好聽。
她拉著他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謝謝……”張軒凱感激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卻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紅腫,“你……受傷了!”
“哦……”小女孩看了一眼,淺笑道,“沒事!”
“我們?nèi)メt(yī)院吧!”張軒凱剛剛說出口,卻想起自己沒有錢,一時有些尷尬。
然而,小女孩的回答卻令他有些意外,“不!我不去醫(yī)院!”
由于女孩的激烈反應(yīng),讓張軒凱好奇地詢問了原因。
“我……我不敢去醫(yī)院!”女孩怯懦地像只小貓,根本想不到她剛剛打跑了五六個同齡大的男孩。
“你……怕醫(yī)生?”他不確定地問。
女孩點了點頭。
“那……你怕不怕我?”他又問。
小女孩聞言,抬頭看向他,嘻笑起來,“當(dāng)然不怕!我為什么要怕你呀?!”
張軒凱微笑著,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了目標(biāo)。
“小姐,你怎么跑到這兒了?!怎么還受傷了?!”關(guān)叔焦急地將她領(lǐng)了回去。
“我叫時悠!”女孩臨走時,回頭和張軒凱介紹了自己。
從此,他的心被一個叫時悠的女孩占據(jù)著……
張軒凱的目光再次落回墓碑上的時悠照片:自初見起,學(xué)醫(yī)為你,守墓……亦為你!
……
一條木筏之上,男人靜靜地佇立著。
他一身素衣,唯一醒目的便是胸前掛著的懷表,表上正是時悠和時靈母女倆親昵的畫面。
微風(fēng)吹過,浮光掠影。
陸喻年看著遠處,眸子里是說不盡的蒼涼。
“悠悠,靈靈,我要帶你們踏遍這大好河山,走遍每一個角落!”
……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