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絕望的以為自己要交待在這里的時候,唐韻身上莫名其妙逸散出來的白光竟救了大家一命。
急救大廳在經歷了短暫的嘈雜之后,瞬間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眾人木楞的待在原地,一邊捂著自己的傷患處,一邊直勾勾盯著唐韻。
本以為唐韻在機緣巧合之下嚇退了那個喪尸她就能醒過來,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她睜開雙眼。
倒是她身上逸散出來的白光始終不見消退,反倒是越來越濃,倚靠在墻邊的唐韻就像是被一團濃厚的煙霧包裹起來般,隨著白光越發濃郁,她的身影反倒不那么清晰了。
“韻姐,你醒了嗎?”林珠趴在地上挪動了下身子,最終還是因為脫力而伏爬在地,只能抻著脖子向前張望。
可惜等待了半天,依舊沒有從白光之中傳來唐韻的回應。
一行八人,現在也就孫曉薇一個人能好好的站起來走動,其他人或躺或坐、橫七豎八的分布在大廳之中,多數人連再動彈幾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將分散躺著的眾人一一攙扶到周李梓身邊匯合,然后看著渾身冒白光的唐韻兩眼發直,畢竟那個如此強大的喪尸都被嚇跑了,她一個普通人,也不敢隨意靠近。
沒有人知道唐韻這究竟是怎么了,也沒人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這么強大且奇怪,所有人都想探知緣由,但是唐韻不醒,他們也無從獲知。
“丫頭,你有聽她提起過這樣的現象嗎?”周李梓看著身邊的林珠,現在他能想到的有可能知情的人就只有林珠了。
林珠艱難的張口道:“......沒?!?
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崩開,她幾乎都要破罐破摔,放棄痊愈的希望了。
“等她醒過來吧,她醒了之后應該會和大家解釋的?!壁w安妮摸了摸林珠的腦袋,這一動作又扯動了她后腰的骨頭引發了傷勢,疼的她一陣齜牙咧嘴。
“呵,咱們現在這樣可真慘啊?!壁w安妮嘲笑道,想當初他們四人初次遇見的時候,個個精神抖擻活力十足,這才一個月的光景,四個人就都躺在了地上。
周李梓勾了勾唇,回應道:“是啊,真慘?!?
慘到,一種絕望又麻木的情緒從心底逐漸蔓延,此時此刻,他們就躺在這間醫院,外面是聚集著的喪尸群,里面是狀態不明持續“發光”的唐韻,他們甚至連再掙扎一下的勇氣和想法都沒有,只想在這里一直躺著,至于躺到什么時候,大概就是永遠吧......
林珠微微仰頭將馬上逼近眼角的淚水重新倒回眼眶,眨了眨眼,淚花四散在瞳孔之中逐漸消失。
她不是一個脆弱的孩子,尤其她的父母都是軍人,從小雖然接觸不如普通人家那么多,也算是在一定的高壓環境下長大,所以她的內心其實是很堅強的,輕易也不會有什么想家想父母的憂郁情緒。
可是現在就在這里,她突然特別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就像普通小孩子那樣,純粹的依賴他們,純粹的向他們撒嬌,耍脾氣,度過每一個不那么絕望的日子。
可是曾經輕松的生活就在某一天突然離去,在學校里讀書的日子仿佛已經是很久以前了,偶爾,她會連自己在教室里的座位都記不起來,明明對學校對班級有概念,可就是記不起自己該怎么去。
現在無時無刻不在充斥著腦海的,只有喪尸、怪物、饑餓、流離和匆忙。從漢俞到云滇,跨越了華夏三分之一的土地,她不記得沿途有什么風景,卻記住了傷口疼痛的感覺。
這一路上,林珠經常會有不真實的感覺,仿佛只要夢醒,自己就回重新回到那個家,那個有奶奶、有父母的家。
雖然很幼稚,但也確實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想法吧。
急診室的大廳里還殘留著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聞到這個味道自己就會離死亡更近一步,對生命的絕望也就更重一層。
越是告訴自己越堅強,眼眶中的淚水就越是不管用。
林珠一直在仰著頭,想要將淚水逼回去,可越是這樣,控制不住的淚水就越來越多,最后匯聚成一條小溪,順著她的眼角蜿蜒留下,劃過臉龐,流過下頜,最后沾濕脖子上滿是血跡斑駁的紗布。
“小林珠,想哭就哭出來吧。”趙安妮忍著疼痛把這個小丫頭攬到自己懷里,將她的臉整個埋在自己的肩窩中,“沒人會看到,也沒人會笑話的?!?
溫柔纖細的手掌在她背后輕輕拍打著,這樣久違的溫柔感覺讓林珠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埋下臉任由淚水肆意流淌,哭腔也從最初的微微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也許是受到了小丫頭的感染,在場所有人眼眶都忍不住微微濕潤,強撐了一路的心口開始發酸,嗓子也開始發癢,鼻子更是酸酸澀澀的十分不舒服,仿佛只有瘋狂的哭一場才能擺脫這種困境一般。
這下可好,大家原本努力想要抑制的痛苦氣氛,全被林珠這一哭給調動了起來,大廳里愈發壓抑,仿佛在天花板上就蒙了一層陰云。
“大家......”孫曉薇幾次張口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最后還是被白季給勸住,“別說了,讓大家都靜一靜吧,他們壓力已經夠大了?!?
承擔了全隊人的安全問題和行程問題,周李梓三人對這個臨時拼湊的隊伍已經十分講義氣了,他們的壓力也是最大的,能讓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有個突破口倒也蠻好的。
“這......好吧,那我去那個配藥間看看有沒有什么大家能用上的外傷藥,你也休息一下吧。”
孫曉薇站起身避開了還在冒著白光的唐韻,徑直進了那間被喪尸險些毀掉的配藥間,屋內一地狼藉,要從那么多藥品之中找出能讓他們這些外行人也可以用的傷藥,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工程量,但是,這已經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喪尸剛剛被逼退,很有可能卷土重來,此時繼續待在這里其實是很危險的,但是他們就像待在這里好好歇會兒,索性連潛在的危險也不顧,就這么在大廳里橫躺著。
至于這棟醫院主樓里,究竟還藏著多少喪尸,又會不會有人類存活,這些,全都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