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珠一行人逃離出濃霧蔓延的范圍之后,萬教授終于從昏沉之中醒來。可惜他體質太弱,聽力很難恢復,所以一睜開眼,兩只耳朵全是嗡嗡嗡的響聲,要不是有白季的安慰,他恐怕真的會以為自己要失去聽覺了。
一覺醒來,再次失去了三名學生,這讓萬江河一時間難以接受。
當初一起躲在地下室里的人,現在就只剩下自己和孫曉薇白季三人,其他人都接連離開了。
萬江河告訴自己要看開,年紀大了,要學會看淡生死,順其自然,可是他做不到。
那些畢竟是他的學生,教書一生,卻連自己的學生都無法保護,這讓他怎么能接受的了,在愧疚和悔恨的雙重折磨之下,萬江河的身體狀態急速下滑,臉色迅速衰敗,就連一頭銀絲也不似之前那般富有光澤。
心境的改變致使身體素質變差,在相互影響之中,他的聽力也恢復的極慢。
幸好,現在的他心中還有一事未曾做完,那就是找到于田甜,把病毒爆發,人類被迫異化為喪尸的原因找出來,為人類尋找到新的未來。
此事一天不完成,他就絕對不會放棄希望。
且不提現在萬江河到底是什么想法,此時在車上最痛苦的人,莫過于林珠。
昨天晚上,因為誤入迷霧中央,她被突然異化為喪尸的張亮給抓傷,又因為傷口接觸到霧氣開始急速腐化,所以她的脖頸現在已經完全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安妮姐,我疼。”林珠歪著脖子枕在趙安妮的肩膀上,眼角時不時的會有一滴淚水滑落。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直在持續,打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沒有消停過,這也是她這大半個月以來受過最嚴重的傷,這讓她怎么能受的了。
看著可憐兮兮的小丫頭,趙安妮本想開口安慰一下,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最后千言萬語就只化為一聲嘆息。
現在情況特殊,她們連去醫院找人處理傷口的條件都沒有,小林珠現在脖子上纏繞著的,還是周李梓隨手包裹上的紗布,上面早就浸滿了血肉,輕輕一碰林珠都會疼的齜牙咧嘴,更別說給她換藥了。
“要不我們還是找個醫院試試吧,你現在的傷口挺嚴重的,還是找個專業人士處理一下,預防感染比較好......而且唐韻也一直沒醒,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內傷復發了,保險起見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趙安妮細長白皙的手指落在林珠的發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她梳理打結的發絲——這些日子,大家真的連梳頭洗頭的時間都沒有。
曾經多精致多整潔的人,都被折磨成了滿頭油光渾身臟污的“流浪漢”。
周李梓從前面回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然后又扭頭回去點了點頭,“我贊同趙安妮的意見,現在大家多多少少都帶著傷,尤其林珠丫頭和唐韻的傷勢最重,老教授的耳朵還不知道到底怎么樣了,最好還是不要逞強,找個醫院看看比較穩妥。”
“......所以你找的到嗎?”趙安妮幽幽道。
“!!還不都賴你,開車都閉著眼的嗎?幸好路上還有指示牌,要不咱們真就迷路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就趙安妮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路就是閉著眼開,能找到目的地才怪呢。
“咳。”趙安妮尷尬的咳嗦了一聲,“這不是找到方向了嗎,咱們又不會真迷路......”
周李梓噘著嘴,小聲嘟囔道:“是,是沒迷路,但也架不住你那么胡亂開車吧。”
“你說什么?”耳尖的趙安妮聽到他的小聲逼逼,瞬間就豎起了耳朵。
“沒什么沒什么,那什么,再有五公里就能下高速了,咱們先進城找找醫院順便加個油吧,這車油表壞了,我老是擔心跑著跑著沒油了。”
“可以啊,我沒意見。”
他點了點頭,眼角掃過后視鏡,高聲喊道:“白季,你有意見嗎?!”
“什么意見?”白季也大聲問了一句,他的耳朵還是不舒服,一直沒好利索,聽別人說話好像都隔了一道墻一樣,除非對方高聲喊,否則一般聽不清。
“下高速找個醫院,治傷!”
“好!”隔著三個座椅,白季抬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明明可以再往前坐一點,跟趙安妮她們在一排上,可是白季偏偏要躲在后面,有點什么事都得照顧他用喊的,交流起來格外費勁。
本以為就剩五公里,不會再出什么意外了,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周李梓剛收回注意力看著前方大路,就看見一個小黑點慢慢在眼前放大,最后變成了一輛橫亙在公路中央的黑色商務車。
車子橫向停在道路中央,車門就那么大敞著,在車門旁邊正站著兩個人,遠遠看過去像是一男一女,正依偎著站在一起,像是在聊天的樣子。
因為離得遠,對方又沒有什么奇怪特殊的站姿,看著就像是一對夫妻正在聊天。
周李梓本來并不想停車,也不打算管閑事,可是看著那兩人的背影,又突然有點擔心他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難。
這里可不比城市,能在這樣的大路上遇到人實在太難了,再加上他們的時間并不緊張,所以幫幫忙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于是在駕駛到那輛商務車附近之后,周李梓非常干脆的停下了車。
“你們在車上好好待著,我下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什么要幫忙的,說不定還能問問路什么的。”
“好,你小心一點。”說著,趙安妮將手邊的球棒遞了出去。
之前唐韻收集好分給眾人的防身用品,在與各種喪尸對戰之時扔的扔壞的壞,唯一完好的,就只有這一個球棒了。
接過球棒,周李梓給了大家一個“安心”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下了車。
“你們需要幫忙嗎?”捏著球棒小心湊著腳,周李梓拉長脖子往商務車的方向探了探,可惜那兩人將車廂擋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里面什么情況。
而且那兩人一直守著,也沒見有要轉身的意思。
“喂,你們聽得到嗎?需要我幫忙嗎?”周李梓又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再往前走了兩步。
借著車玻璃上的反光,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兩人的真面目。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