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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毛骨悚然(兩章合一)

鐘須友從外面回來之時,正好聽見了三個小孩說的話。

他現在正愁沒有地方找槍支,林軒表哥留過洋,說不定知道這方面的事。

就算他不知道,但他的那些同學,他的關系網,都是鐘須友需要的。

林軒和張柏彥一看見鐘須友走進來,頓時都往一旁縮開。

他們有點害怕鐘須友,主要是鐘須友那雙瞎眼看起來駭人。

“你們等等!”鐘須友一開口,嚇了兩小孩一跳。

鐘須友揚揚手上的糖果、蜜餞,笑著道:

“吃點東西再走!”

張柏彥是個見了吃的就移不動腿的,但他又有點害怕鐘須友,所以非要拉著林軒陪他。

幾人在院子當中坐下,花生米、豬頭肉、糖果蜜餞、涼拌黃瓜、醬牛肉以及幾碟清脆小炒。

這個生活條件,在鐘須友眼里只能算一般,畢竟他是從后世來的。

但落在鐘自在和張柏彥眼中,伙食條件已經相當好了。

幾個小孩撩開腮幫子、甩開后槽牙,咔嚓咔嚓,吃了個溝滿壕平。

鐘須友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用的是專門喝葡萄酒的杯子,迎著黃昏的光芒,透出琥珀色。

“林家小子,你說你表哥是留學回來的?”鐘須友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道。

林軒嘴巴里鼓鼓的,他雖然家庭環境優越,從來不缺吃喝,今兒的飯菜在他眼里也談不上多好。

但也不知道為何,他看見鐘自在和張柏彥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卻感覺很有食欲,此刻也是越吃越香。

聽見鐘須友的話,費勁將嘴巴里的飯菜咽下,才道:

“是!”

“你能幫我把你表哥約出來嗎?”

“這……”林軒覺得為難,他倒是可以約出來,但是不知道鐘須友想干什么。

萬一給表哥惹什么麻煩,這以后不得被罵死。

“你放心!我只是想請你表哥喝杯咖啡。”

“喝什么飛?好喝嗎?”張柏彥嘴巴里滿是食物,含糊不清的道。

“咖啡是一種飲料,你個土包子!”林軒立刻毫不留情的嘲諷,隨即又向鐘自在道,“沒想到鐘叔也知道咖啡!”

鐘自在不說話,其實她也是第一次聽說咖啡這個名詞,咖啡是什么味道呢?好喝嗎?

鐘須友催促道:“怎么樣?你把你表哥約出來,我給你……”

想了想,鐘須友從兜里掏出兩張黃紙,將黃紙撕成一個紙人,取出三支香,朝著黃紙拜了一拜。

然后雙手掐訣,口中念咒,最后手指一點紙人,喝一聲:“起!”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這紙人竟然好似忽然間被鐘須友賦予了生命一般,竟然搖搖晃晃的飄了起來。

雖然搖搖晃晃,雖然只是飛了幾十秒的時間,連一分鐘都每到。

但是卻依然將幾個小朋友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它活了!你看到沒有鐘自在!這紙人竟然活了!!!”張柏彥抓住鐘自在,整張臉激動得紅通通的。

“我看到了!你能不能穩重點!!!”鐘自在也感覺無比震驚,但是依然認為旁邊的張柏彥過于浮夸。

林軒一雙滴溜大眼睛,此刻死死瞪著那紙人,嘴巴直接合不攏。

他忽然間發現,鐘家叔侄倆,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鐘自在做飯是一絕,而這個看起來有點嚇人的鐘須友,也十分了不起。

“鐘叔,您是怎么做到的?”林軒急切的問道,他想學。

鐘須友的臉色比剛才的白了一分。

其實剛才這一招,正是【撒豆成兵】這一法術。

【撒豆成兵】是茅山術中最常見的一種,也是最實用的一種。

關于【撒豆成兵】有一句歌訣:“折紙鶴傳音,撒黃豆成兵。扎草人為仆,剪紙人附靈。”

這歌訣便說出了【撒豆成兵】四個的四個境界。

四個境界由低到高依次是剪紙附靈、折鶴傳音、扎草為仆和撒豆成兵。

而鐘須友今天施展的,便是四個境界最初級的剪紙附靈。

鐘須友見勾起了林軒的興趣,便道:

“你只要將你表哥約出來,到時候我教你。”

“好!”林軒一口答應。

……

徐真人和錢真人本領很高,要是和他們真刀真槍干,鐘須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李星必定不是他們對手。

至于鐘須友自己,他給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向來都不是一個戰斗型人才,他天生就適合干搖羽扇的活。

所以為了對付錢真人和徐真人,買來槍支是最好的辦法。

街角的一家西餐廳,這是新開的。

西餐廳里的食物,不適合國人的口味,所謂的咖啡,國人更是欣賞不來。

但奇怪的是,這家西餐廳的生意很好。

很多有錢人,來到這里,會忽然間變得十分優雅,一個個彬彬有禮。

鐘須友把林軒表哥約到了這里。

“林先生,牛排要幾分熟?”

“三分!”

鐘須友朝服務員吩咐了。

林軒表哥也在暗中觀察鐘須友,他真的對鐘須友好奇。

冒犯一點,他覺得鐘須友的形象和這家西餐廳有沖突。

“不知道鐘先生將我約到這里來,所謂何事?”

“我聽說林先生最近資金周轉不便,我這里恰好有一單生意,想給林先生做,就是不知道林先生感不感興趣!”

“什么樣的生意?”林軒表哥現在是最想賺錢的,自從和家里關系鬧僵之后,家中便斷絕了他的經濟來源。

他雖然在國外上學,但實際讀的并不是什么好學校,而是一些野雞大學。

文憑其實也是花錢買的,在國外這幾年,一直在混日子。

當然,就算上的是野雞大學,文憑也是買的,但問題國內人不知道啊!

所以他要是想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不難,但是想找一份工資待遇合他心意,又不會讓他感到無趣的工作,那就難如登天了。

想要他的工作,他不愿意干。

他愿意干的,人家又不要他。

和家里又鬧僵了,眼看著身上的銀兩漸漸用得差不多,林軒表哥現在都快抑郁了。

所以聽見鐘須友的話,他很高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工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下來。

“我想要買一批槍,我知道你出國留過學,應該有不少洋人朋友。

你可以問問他們,我會給予你高于市場價百分之一的價格。

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成是我給你的報酬。”

“這……”

“怎么了?”

“這是販賣軍火,可是重罪。”

“我知道是重罪,所以我才給你百分之一的報酬,也就是說你給我購買價值一萬銀元的槍支彈藥,我便給予你一百銀元的報酬。”

現在雖然很多地方還在用銀兩交易,但實際上隨著外國銀元的涌入,銀兩正在漸漸退出歷史舞臺。

朝廷大臣在幾個月前,開始在國內鑄造銀元,各地方效仿。

僅僅只是幾個月,銀元便大幅度流通,現在成為了主流的貨幣。

“一萬銀元的槍支,也就只給我一百銀元,這不值得冒險啊。”

鐘須友差點一口紅酒噴在他臉上,這家伙是讀書讀傻了嗎?

鐘須友沉默半晌,繼續解釋道:

“我給的價格,是高于市場價的。

比如說市面上一把左輪手槍或者針刺擊發槍,需要賣一百銀元,這只是打個比方,也許價格更高。

而我給你一百零一銀元,難道你認為你只是賺了一銀元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要知道這槍械的成本價也許都不到三十銀元,而你找你的洋人朋友,難道還要按市場價買嗎?”

“你要多少?”

“有多少你可以給我拿多少,如果能夠拿到像馬克沁這樣的好東西,那我給你多百分之一的報酬。”

“馬克沁?”

“你不知道?”鐘須友估摸著,雖然一戰還沒有開始,但馬克沁好幾年前就已經研制出來了。

“不好意思!我對槍械其實不太熟。

您放心!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鐘須友舉起酒杯:“合作愉快!”

“我現在身上沒錢,你需要預先支付我一筆活動經費。”

“沒問題!三天之后還在這里,我會先給你一千銀元。”

離開西餐廳后,鐘須友卻犯愁了。

雖然在西餐廳里,他好像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現在渾身上下,也只有區區幾個銀元了。

李月盈已經生下孩子,順利獲得了馬家遺產,足足十三萬銀元。

但他如何向李星夫婦開口要這筆錢,卻是個棘手的問題。

是!

現在李星對鐘須友敬若天人,鐘須友說的話,他貌似都相信。

但鐘須友可沒有忘記李星惡狼的本性,他始終覺得,這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本來以前鐘須友幫李星,就是存著和他分錢的打算。

但忽然有一天,李星找到鐘須友,他對鐘須友說,準備殺掉李月盈。

鐘須友問他為什么有這種想法,李星說,這樣一來,便少了個分錢的人。

這句話當時就把鐘須友嚇得背心布滿冷汗。

好家伙,再怎么說,那也是他的結發妻子,他都有這種想法。

像鐘須友這樣的神棍,萬一哪天露出什么破綻,不得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月黑風高,街頭忽然閃出個人影,鐘須友頓住了腳步。

但那個人影卻徑直朝他走來。

一身西式禮服,戴著一頂氈帽,走近一看,卻是李星。

那雙陰狠的雙眼,在夜色中發出綠光,讓看到的人不由得就心寒。

“先生!”李星走近,臉上擠出笑來,“您可算來了,我等您多時了。”

“什么事?”鐘須友總感覺李星今天有什么不一樣,但他也沒搞清什么地方不一樣。

“先生!您想必已經找到槍支的門路了吧?”

李星靠近,他身上散發一股別樣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

鐘須友苦苦思索,忽地腦中靈光一閃,血腥味!

他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和李星的距離,臉上云淡風輕,但心中卻發寒。

他難道殺人了?殺的是誰?

鐘須友沒有回答李星的話,李星卻主動道:

“先生,我先給您一萬銀元。”

只見李星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山西票號的憑條,金額為一萬銀元。

鐘須友沒有接,而是忽然問道:

“你不會把李月盈殺了吧?”

李星臉上沒有絲毫吃驚,而是道:

“我就知道瞞不過先生。”

鐘須友忍不住就是一個激靈,一股寒意籠罩全身。

李星自顧道:“這個賤人暗中聯絡她舅舅,我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她舅舅?就是那個苗疆巫師?”

“對!就是他!我暗中打聽,原來黃蝦就在隔壁鎮子,這個賤人打算將他舅舅招來,然后將所有錢財都霸占。”

鐘須友發現,李星說起黃蝦之時,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很害怕這個苗疆巫師。

“你好像很害怕黃蝦!為什么還敢殺李月盈?”

李星臉色有些慌亂,但卻連忙道:

“我不怕他!”

嘴里面說的是不怕,但實際上看李星的表現就知道,這家伙不僅僅怕,而且是怕到骨子里了。

鐘須友沒有說話,他越發奇怪,看這樣子,李星是很害怕黃蝦的。

但既然害怕黃蝦,為什么還敢殺人家的外甥女?

鐘須友一沉默,李星立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倒是將鐘須友給嚇了一跳:

“你干什么?”

李星瞬間鼻涕眼淚一下流,帶著哭腔道:

“先生!小人知道給先生惹麻煩了。

小人也不想殺那個賤人!

只是她竟然敢給黃蝦發消息,讓黃蝦來奪先生的財產,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鐘須友直接就是滿腦袋問號:“什么奪我的錢財?我哪里來的財產?”

鐘須友要是有財產,剛才也就不會那般煩惱了。

“小人的不就是先生的嗎?”

鐘須友聽了一會兒,總算是弄清李星的意思了。

李月盈發消息給她舅舅,準備將馬家的遺產全部占為己有。

李星急了,一旦李月盈舅舅黃蝦來了,那么他就分不到財產。

所以他索性徹底殺掉李月盈,但又害怕黃蝦報復,于是便找到鐘須友,想請鐘須友幫忙他對付黃蝦。

不弄清楚還好一點,弄清楚之后,鐘須友就是滿腦子的漿糊了。

看看李星,被黃蝦嚇得變成什么樣了?

甚至都沒有和人家交手,就已經嚇成這樣,可以想象那個黃蝦究竟有多恐怖。

鐘須友連李星都不如,他拿什么去對付那個黃蝦?

最讓鐘須友無語的是,你說你這么怕人家,為什么還要惹人家呢?

其實李星的想法如果說出來,只怕鐘須友更加無語。

李星之所以膽敢作死,膽敢挑釁黃蝦的底氣,正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和鐘須友關系不一般。

在李星看來,黃蝦雖然令他害怕,但卻遠遠不如鐘須友。

“先生雖然看起來和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這一切都是假象。

先生的本領難以揣測,絕不是一個黃蝦能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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