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給10級提招班上第一堂課時,陳高峰、萬芳芳都曾去方塵的課堂外悄悄地看過。
方塵上課的教室在教學樓一層的西邊,離東邊的教員休息室及教務處的幾個辦公室還挺遠。
陳高峰去的比較早,拿著本書路過教學樓西邊。
萬芳芳在教員休息室接水泡茶,耽擱了會兒,但在教室里開始吵嚷起來時,她也恰好路過!
兩人在教室的后門碰到,正巧聽到里面學生說話的聲音。便一起向里室內看去。剛開始,教室里越來越亂,學生們都在七嘴八舌地說著,聲音也越來越高,眼看著方塵不知所措地呆愣在講臺邊,估計下一步該是氣得大喊大叫,跟學生起沖突;或者干脆捂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陳高峰、萬芳芳心照不宣地互相遞了個眼色,走開幾步到樓門口,就等著事態嚴重時,他們適時出現,攔住方塵……
他們看到隔壁教室的老師已經出來四下查看;
他們看到東邊教務處已經有人在往這邊走;
然而……
就在這時,聲浪竟然慢慢地平息下去了……
陳高峰與萬芳芳互相疑惑地看看,這會兒也不能馬上出去,隔壁教室的老師雖然已經回去了,但教務處的那位前來查看的老師還沒回去。
就這樣,又等了幾分鐘,那位老師走到方塵的課堂外探頭探腦地看了好一會兒,確認沒什么事情,才轉身慢慢地溜達回去了。
怎么會這么安靜呢?這不對呀!
陳高峰與萬芳芳兩人悄悄地走到教室后門一看:只見全班同學都安安靜靜地看著黑板,黑板上一只手正持著粉筆在畫著……水冰月抱著喜羊羊,后面跟著灰太狼……一個個動漫形象伴隨著流暢的線條在方塵的手下依次出現,生動有趣、活靈活現的。
見此情景,陳高峰氣得心里暗罵那幫學生:
這幫廢物!說的時候都挺行的,真讓你們上時,一個都頂不上去!
再仔細看看黑板上的畫兒,陳高峰頓時泄了氣,臉色僵硬地低聲說:“我本來是去圖書館還書借書的,路過這里,我得趕緊走了……”
萬芳芳聽了,愣了片刻,心想:你是路過?本來是我路過好么!這人怎么這樣!……,又伸頭看了看里面……,眼眸里流露出一絲艷羨,但不知為什么心里卻很堵的慌,無奈地也走了……
萬芳芳第一時間跑回到系里去,滿臉官司地進了系辦公室,氣憤地跟說余美芳說:“剛才我路過教學樓,看見方塵不認真上課,不教正經東西,卻帶著學生畫卡通畫!”
“你等著,我記一下。”余美芳雖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但萬芳芳的這個說法也很靠譜,于是就特意記在小筆記本上。
合上小筆記本,看到騰訊通上閃個不停,點開一看,是中午團體操排練的通知。看到氣鼓鼓的萬芳芳還站在一旁,余美芳微微皺了下眉,心里瞬間又想起前幾天看到的視頻上說皺眉容易長皺紋,便馬上又舒展開,露出笑臉,安撫道:“這段時間你甭搭理她,隨她去折騰!”
“可是,學生好像挺吃她這一套的,時間長了以后學生都聽她的了!”
“不會,她就是天生的賤,對學生特別的在意,每個學生找她,她都特別當回事兒。”
“美芳姐你說的真對,我也是這種體會,她特別會討好學生。”
“對嘛,我就說她是天生的賤種,以后你想讓她干的事兒,就讓學生去找他,不用自己出面。學生那么多呢,咱們得善于發動群眾不是?”
“對這個主意好。”萬芳芳樂了,說著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今天這事她要是不提就算了,她要是敢提,你們幾個就不給她好臉兒。她這種人就是天生的賤,你越給她好臉兒,她就越不知道天高地厚,越不搭理她,她就越上趕著巴結你。”
“嗯、嗯。”萬芳芳連連點頭,得令而去。
打發走了萬芳芳,余美芳連忙打開團體操的教學視頻,認真地看著。眼下她正忙著排練運動會的團體操,要化著美美的妝容跳長扇舞,哪里顧得上這些呢。何況,現在剛開學不久,說的效果不太大,而且很可能被方塵反咬一口,那就麻煩了。
還是等開完運動會再說吧。
審時度勢,這是余美芳與生俱來的能力!
看完一段,關上門,按慢動作一舉一動地舞將起來。
運動會是學院這段時間的工作重點,沒看好多領導都參加團體操排練了嗎?余美芳怎能不全力以赴?
運動會過了之后,余美芳找了個恰當的時機,掐頭去尾地把方塵帶著學生畫卡通畫這事添油加醋地向夏波匯報了一番。
余美芳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態,這么多年了,她只要看到方塵的笑臉就生氣。也不知為什么,就是想看看方塵哭的樣子!這怎么就這么難呢?
這回,我看你哭不哭!
很早,至少是上學期開始,方塵就覺得有很大的一股勢力,針對自己。
剛剛又開了一次全系大會。
會上,夏主任疾言厲色地說:“……有個別老師,不認真上課,不教正經東西,竟然用卡通畫糊弄學生!我們這里是高職學院,不是幼兒園!……沒有能力就不要在這里混日子!”
這種不點名批評,實際上就是比點名批評還要狠。
正認真記著筆記的方塵聽到“卡通畫糊弄學生”的話語,不覺一愣,手中的筆一頓,抬頭看向夏主任,后者狠辣的目光掃射過來,語氣更加嚴厲,“我們這里不養無用的廢物!”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過來,方塵低下了頭。
后面的話都聽不清楚了,方塵心里亂亂的,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