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芳一直沒來上班,據說病得很厲害。
余美芳在系辦公室主任的職位上干了很多年了。這個崗位是個科級崗位,所以她正經是個官.....科長。系辦公室主任的工作內容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每天的工作雖然有些雜,但也因為這個接觸面很廣的工作,她能和各個職能部門打交道,積累了很多人脈,而且她了解全系所有人的喜好,并且知道所有人的底細,無論是八卦起來還是算計起來都那么得心應手。系里無論大事小情,她應付起來都綽綽有余。
系辦公室主任生病了,影響還是很大的,比如領個東西什么的都不好辦了。所以,系里缺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系辦公室主任。
要是系辦公室主任一兩天不來,還問題不大。
如今,余美芳已經是兩個星期沒來了,那可是不行的。
何況,八卦沒了源頭,爭斗沒了動力,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于是,領導們、同事們都紛紛結伴去看望她。
最后,全系只剩下三個人沒去-----方塵,馬上要退休的趙蘭老師,還有一位是景然。
探望同事這樣的事總是大家結伴而去比較好,不僅增進與被探望者之間的感情,也順便增強了結伴而去者之間的聯絡,好像是共同去完成一件外出活動似的,有一種合伙做事的感覺。同事之間的交流、溝通乃至感情常常需要一些共同做事的機會來加強。特別是專任教師,平時各自教各自的課,與人交流不多,所以,為數不多的出差、探病、慰問就成了難得的交流契機。
以前,方塵對于看望生病同事也是很熱心的,但這幾年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被排斥在外。于是,在有了那么兩次不受同行人待見的探病、慰問之后,也就不主動摻乎了。一般都是只交份子錢,人就不去了。
擠不進的人情世界,還是不要硬往里擠了。普通同事都巴結不上,何況這是系辦公室主任呢。硬要巴結,無非是難為了別人,作賤了自己。何苦呢?
只是準備好了份子錢,留意著,隨時交上去,意思到了即可。
然而,這次沒人張羅收份子錢。
也是啊,平時都是余美芳張羅收份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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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塵從餐廳出來,正午的陽光很晃眼。
但畢竟是九月下旬了,微風吹來,帶著一絲絲涼意,已經有初秋的感覺了。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一身燥熱感瞬間消散。
她有些懷疑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到了別人。
剛剛在餐廳里,幾個人用餐后從她身后走過時,不知是誰說了句:“真臭,趕緊走!”
方塵抬頭看去。
隨著一陣香風掠過,楊明荃、萬芳芳等一行五、六個人魚貫而過。
方塵低頭用力吸氣聞了聞自己,怎奈那陣膩膩的香風還在,吸了滿鼻腔濃烈的香氣,熏得她頭都有些暈。
這會兒,她又抬起手,嗅了嗅手心,沒什么味兒啊?
可能自己的味兒自己聞不出來。
就像她們愛化妝的,身上的香氛自己沒什么感覺,別人聞著可是嗆得很。
所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說不定,自己的味道在別人聞來就是那鮑魚之臭。
想到這里,方塵簡直無地自容。
看來,以后上完勞動課后要先洗洗臉,換身衣服再來吃飯。
方塵回到辦公室,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特意用濕毛巾使勁擦了擦脖子。方塵上午三、四節上勞動課時出了不少汗,主要就是臉部和脖子。她從小就是如此,別處不怎么出汗,就臉部、脖子和手心特別愛出汗。所以,洗干凈了這三處,整個人就清爽了不少。
換掉了勞動服,穿上了白襯衫、灰色西服裙套裝和黑色的平跟高幫皮鞋。
下午有兩節建筑工程系的《旅游概論》。
剛收拾好,有人敲門。
“請進!”
門開處,景然踩著高跟鞋扭扭噠噠的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