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和他在一起？”

不知不覺就入秋了，秋日的傍晚溫溫涼涼，偶有風吹過，舒爽萬分。

再配上一份甜度恰好的慕斯和七分滿的紅茶，就是一個愉快的傍晚。

“沒想好。”秦語沫邊用叉子戳著松軟甜膩的慕斯，邊語氣懶散道：“雖然和他結婚，我是愿意的，但是我現在更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噢，那你好渣啊。”顧檬吃的腮幫子鼓起，抽空抬頭總結。

“顧小檬，是你最近太紅了，還是你飄了？”秦語沫語含威脅，放下叉子開始活動手掌筋骨。

“沒飄沒飄，最近還重了。”顧檬混江湖這么多年，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果斷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伸手握住了那躍躍欲試的手，義正言辭道：“我仔細想了想，談戀愛乃人生大事，怎么可以因為他下雨天接你，生病照顧你，天天不是帶你去吃飯，就是給你買好吃的，要不就是親自做飯給你吃，給你買衣服，送你禮物，送你花，帶你去看海看星星就被打動，還是應該慎重考慮考慮。”

秦語沫：“……。”拳頭硬了。

“我看你是真的飄了。”

“編編，你息怒啊。”顧檬感受著被自己雙手抓著的手慢慢握成拳了，默默地屁股離椅，隨時準備開溜，然后繼續火上澆油：“你現在可是主編了，主編應該喜怒不形于色，莫生氣莫生氣。”

“顧小檬，你死定了！”秦語沫咬牙切齒吼出這句話，就要捶她。

有殺氣。

顧檬撒手就跑。

“沈哥，救我！”

“誒！”猝不及防一撞，沈嘉禾手中的玻璃杯差點落地，好在眼明手快及時穩住，不過杯中的檸檬水還是濺出了些到虎口，抬手拍了拍躲他懷里當鵪鶉的某只，無奈道：“你又惹她生氣了。”

“我沒。”懷里的人悶聲回答。

秦語沫：“……。”又整這死出。

“顧小檬，今晚十二點之前，我要是沒看到你更新，你明天在新書推薦就看不見你的書了。”

秦語沫輕飄飄扔下這個炸彈，然后拿起桌上的包包，優雅地離開了。

還在裝鵪鶉的某人，登時垂死病中驚坐起，扭頭，只能看見自家高貴冷艷的主編大人無情離去的背影。

“沈哥。”

“幫不了你。”沈嘉禾選擇無視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偏頭喝了口手中灑的只剩下一半的檸檬水。

“好，我明白了，不愛了。”顧檬泫然欲泣地倒退兩步，痛心疾首：“別解釋了，渣男。”

沈嘉禾淡定地把水喝完，中肯地給出觀后感：“演過了，顧大。”

“是嗎？”顧檬立馬收起表情，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后面叭叭叭說不停：“我是不是不應該說那么多話？也是姜姜是能動手絕不嗶嗶的性格，應該直接潑水，再給一拳，然后高冷離開。”

姜姜，姜佳云，是她新書的女主，一個國家級拳擊手，唯一一個兩次獲得金腰帶的女子選手。

就是眼光不太好，談一個被綠一次。

沈嘉禾一邊聽她碎碎念，一邊收拾桌子。

收拾完桌子，關了店門，然后牽起她的手，攜手漫步在黃昏中。

“冰箱里沒什么菜了，我們去市場買點？”

“好。”顧檬：“我想吃糖醋魚。”

……

“沈哥，你有沒有看今天的頒獎典禮！”電話一接通，范小天便興沖沖地道。

沈嘉禾落鎖的動作一頓，忽而感到深秋夜晚的涼意，腦里又過了一遍他說的話，才有些恍然地記起，又到金鷹獎的頒獎典禮了。

“剛關店，”沈嘉禾答：“沒有看，怎么了？”

他發了那條退圈的微博后，就連同軟件也卸載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關注那個圈子里的事情了，每天癡迷于跟著甜點師做各種新品，生活節奏緩慢而愜意。

“你得獎了！”范小天迫不及待道，十分亢奮：“最佳男主角，你不在場，沒看到當時那場面，那些人臉上五彩繽紛的表情，特別是李蘇言.....”

i檬地處老街區，緊鄰的店也都是些便利店、瓷磚店.......是以這邊平時人流量并不多，臨近十一點更是靜的出奇。

街道邊的綠化樹，隨著秋風吹拂，樹葉簌簌落下。

沈嘉禾愣在原地，干凈的玻璃門倒映著他此時蹲跪著鎖門的模樣，很久沒去理發店了，額發長長了些，蓋住了眉骨。

擱置在腳邊的手機還亮著，顯示著正在通話中，范小天嘰嘰喳喳地說著，他卻有些聽不清了。

“沈哥？”范小天說了半天，總算后知后覺發現對面沒動靜了，試探性地喊了聲。

沈嘉禾如夢初醒，驀然回神，干脆利落地鎖好門，而后拿起手機站起身。

“知道了。”

正欲開口，忽然感覺一股凌厲的風朝面部襲來。

“砰！”

伴隨著這聲，沈嘉禾整個人后退了兩步，頎長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玻璃門上，手機也掉落到地上。

還未等他反應，腹部一痛。

待來人再次揮拳要掄向他臉時，他本能地抬手擋了下，緊接著反手給了一拳，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沈嘉禾忍著痛抬眸，這才借著月色看清了面前的人。

李蘇言。

“你來干什么？”

李蘇言抬手碰了下被打的嘴角，感覺牙齒有些松動，目光猩紅地看著他。

“為什么？”他像是瘋了般，再次朝沈嘉禾撲去，將他摁在玻璃門上，另一只手作勢就要打他，卻被沈嘉禾握住，“什么為什么，你瘋了？”

“是，我瘋了！”李蘇言眼神前所未有的癲狂，與他平日里的斯文完全不符，狠毒又偏激地質問：“你為什么這么陰魂不散，為什么永遠要壓我一頭，在學校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你都爛到陰溝里了，為什么不好好在陰溝里活著！！”

沈嘉禾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子，一時不查，臉上便挨了一拳。

今晚的李蘇言格外的不對勁，瘋狂而偏執，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動物。

沈嘉禾雖然有在格擋，但招架不住他不要命的打法，不多時臉上身上便都掛了彩。

兩人也從門上扭打到地上。

他狠厲而不甘的聲音也一點一點落入他的耳膜里。

“既然有了我李蘇言，為什么還要有你沈嘉禾？”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多巴不得你去死嗎？你為什么不去死！”

“你知道大學舍友為什么忽然都遠離你嗎？因為我。”

“你好幸運，都那樣了，還是能再次崛起，還是有人真心不顧一切幫助你，你為什么命這么好，沈嘉禾。”

“明明狼煙是雙男主，為什么被提名的是你，摘得影帝的也是你！”

“李蘇言！”沈嘉禾找準時機狠狠給了他一拳，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打下去，而后翻身壓制住他，眼眸漆黑冷然，意有所指道：“你冷靜點，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至近。

李蘇言似乎聽明白了他的話，安靜了下來。

就在警車停下的時候，沈嘉禾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出手，對著他的腹部猛打了兩拳，而后迅速起身翻坐到一邊。

......

凌晨一點。

沈嘉禾做完筆錄，在顧檬的攙扶下走出警察局。

“他是不是有病？”顧檬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沒得獎過來打你干嘛，他沒得獎又不是你害的，自己技不如人就好好去提升演技啊。”

“可能真的有病吧。”沈嘉禾附和道。臉上擦傷的地方已經由警員上了藥，不過還是隱隱作痛。

“要不我們再招一個店員吧。”顧檬是真的怕了，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或者以后我們早點關門吧。”

“好，都聽你的。”沈嘉禾安撫地摸了摸她腦袋，“都是些外傷，養幾天就好了，別生氣了。”

顧檬停下腳步，扭頭抬手摸了摸他淤青的顴骨處，特別心疼：“我怎么能不氣啊，好好的一張帥臉，他怎么下的去手，肯定是嫉妒你比他帥。”

沈嘉禾哭笑不得，順著她的話說：“嗯，他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他帥。”

“哎！”顧檬嘆了口氣：“要不你以后還是不要去店里，就在家里待著，陪我碼字吧。長得這么招人，真想造個金屋把你藏起來。”

沈嘉禾勾唇一笑：“那就造個金屋把我藏起來吧。”

“你別笑，我扛不住。”顧檬遮住他的嘴巴，而后惆悵道：“我也想啊，但我沒錢。”

“沒事，我和你一塊掙錢。”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