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井村的流言蜚語傳的飛快,村民們從沒什么秘密,街頭巷尾的婦女們嗑把瓜子的功夫就能把誰家的消息說的一干二凈。
魏家的鬧劇成為大家最喜歡聊的,可魏家的主人公從沒覺得丟人,照樣吵鬧,日子該咋過咋過,魏小魚繼續為了自己的致富之路而奮斗。
而另外一個地方:碧城藍家,可就不是這樣的了。
碧城藍家在碧城頗有威望,人來人往的都對藍家人抱有三分敬畏。
加之藍家家主藍正為人剛正不阿,還帶兵剿匪,保一方河清海晏,讓藍家美名名揚。
自從去年藍家庶子藍尋配陰婚后又復活的事情傳出,藍家又在大家眼里多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藍家里的人做事都謹小慎微,碧城里的人就算要閑聊也都會選擇那種茶館茶樓的角落,就算聊也只是說說無傷大雅的,與雙井村完全不同。
“少爺,二夫來了。”阿成輕輕敲著藍尋的房門,眼睛往里瞟瞟,似乎想從門縫里看清楚藍尋在做什么。
自從大家在那天晚上把藍尋帶回來,他就更緘默不語了,每天冷冰冰的坐在屋子里,捧著一本書端坐的看。
藍尋還有一個毛病,他不喜歡有人碰他的東西,他也不許別人打掃他的房間。
聽到阿成的聲音,藍尋抬起頭往門口看看,淡淡的眸子里沒什么感情,只發出“嗯”的一聲,放下手里的書。
吳琴悠舉止與藍尋一樣端莊有禮,可卻難掩她神情中的擔憂,她進了房間轉身關了房門,不由自主拉著藍尋的手,仔仔細細看了他好幾遍。
“娘這幾日,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一想到那個墓地,我就……”說著,吳琴悠又忍不住淚目,她不敢放手,生怕藍尋化作煙消失掉。
看著自己母親的樣子,藍尋內心及其煎熬,他很矛盾,他知道眼前這個人護不了自己,怨她柔弱。可他想到吳琴悠因為他出事而茶不思飯不想的樣子,他又不忍心。
二人正聊著,藍寧上門打破了這份短暫的溫馨。
“弟弟,大哥有事想問你。”藍寧一臉正氣,像極了關心弟弟安危的大哥。
藍尋淡淡的眼眸從他臉上掃過,惜字如金:“大哥請說。”
藍寧心里有鬼,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強打著鎮定坐好還不忘了朝吳琴悠點點頭,藍寧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吳琴悠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站起來點點頭,輕輕說:“我去給你們做點兒吃的。”說完就回避了。
一向冷淡的藍尋此刻靜靜看著藍寧,嘴角的笑意似有若無讓藍寧看著背后一陣驚悚,藍寧強打著力氣雙手握拳,正襟危坐:“前幾日你與大哥狩獵被野豬圍攻,胸口被射了箭,碧城最好的大夫都說你已經……怎么后來居然完好無損?”
藍寧雖然心虛,可他卻真的很好奇,不止他好奇,藍正也好奇,他明明看到了藍尋瞳孔散開已經沒有了呼吸,可為什么胸口上最后連傷疤都沒有?
借尸還魂還是……他根本不是藍尋。
他藍寧可從來不相信什么鬼神,對于所謂藍尋說一道光照在身上的話他可從來不信。
“大哥,其實那天我的確被流箭刺傷了。”藍尋神色很認真,看著藍寧的臉,繼續說道:“很疼,真的很疼,流了很多血,我當時好想大哥來救我……”
藍尋的笑容在藍寧眼中詭異的很,他很害怕,他顫顫巍巍的詢問:“然后呢?”
“然后我被救了。我看到了一個女子,她穿著紅衣,長的很美,周圍散發著光芒,她手里有一顆很亮很亮的珍珠,她說我死因不詳,不該死!”藍尋的語氣越來越慢,一雙桃花眼盯著藍寧,嚇得藍寧往后挪了挪屁股,尷尬的笑著扶著床邊:“我去找父親,我去找父親。”
他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主母溫文華那里,一進門大喊“娘”,把剛才藍尋的話復述一遍,喝了一口茶壓驚說出疑慮:“娘,我懷疑藍尋是中了邪了,咱們請個大仙給他驅驅邪吧。你想想,怎么可能他被射死卻還能復活?一點傷疤都沒有?”
溫文華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恨鐵不成鋼,伸手戳他的頭罵道:“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不看看藍尋,寵辱不驚的樣子,哪有你,遇上點兒事就方寸大亂。”
說的她氣喘吁吁,一甩袖子坐下,定了定神:“我今天去跟你父親吹吹枕邊風,明天我們就請人看看,給他驅驅邪,你別亂了方寸,他才不敢跟人說,是誰殺了他的。何況他現在又沒事,無憑無據,你怕甚?”
藍正可巧因京城有事離家,趁此機會,溫文華拉著藍寧要在藍家給藍尋驅邪,吳琴悠不愿,柔柔弱弱的保護兒子,力量卻是九牛一毛。
看著藍尋反抗著被綁在凳子上困在高臺上,急得眼淚直掉,嗓子也哭啞了,本能的單抗。
藍尋被枯草圍著,打起的帳篷上掛滿紙符,自稱是薩滿大師的人搖著一個鈴鐺,嘰里咕嚕的念著咒語圍著藍尋跳來跳去。
趁人不備,把火星丟在枯草上,一股火瞬間騰起,場地里傳來了吳琴悠撕心裂肺的叫喊。
“城主在此,都住手!”一行人騎著馬浩浩蕩蕩的馳騁而來,藍正為首一把刀劈開枯草,吳琴悠順勢撲上去把被被綁著的藍尋救下。
吳琴悠撲在藍尋懷里哭,而藍尋的表情仍舊是那么冷漠。
溫文華和藍寧的臉色變得及其不好,藍正心疼的看著藍尋,氣急之下讓人把溫文華和藍寧帶回大廳準備處置。
城主夫人的威風尚在,她一身傲氣不許別人接近,藍寧自然有樣學樣,可心里卻亂作一團,偷偷摸摸看著藍正對藍尋的關心,默默祈禱今日的事情順利度過。
溫文華余光瞥見藍寧,把氣都撒在他身上:“沒有的東西,還不快跟上,怕什么,你父親還能吃了我們不成。”
她自然有把握藍正不會過分苛責,因為她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