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七月份,梵星迎來自己的十二歲生日,也開始慢慢產生叛逆的心里。在他生日的那一天,院長說要送他一份特別的禮物,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生日延后了一天舉行,也沒有人對這個延后提出任何疑問,他的生日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修改了。
坐在窗臺上,沉默地看著窗外風景的梵星,忽然感覺似乎有一縷電流經過了他的身體,意識變得有些混亂了,或者說更加清醒,他似乎擺脫了什么干擾,能真實地看到自己,看到這個世界。
沒錯的,他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除他以外,還有一個和他同齡的女孩。不過他又感覺這一切不符合邏輯,為什么他想不起來,自己過去十二年的具體記憶,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他十二年的生活用幾十個字被可完全描述,和人物簡介差不多。
乍一看,還沒有什么問題,可細細琢磨一下,便會覺的漏洞百出了。
那時的梵星還不叫梵星,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名字,連一個代號也沒有,這十二年以來,別人是怎么稱呼他的?
他感到有一些無助,他人生似乎是從昨天開始的,之前的記憶都是虛假。
窗外灰蒙蒙的,是陰天似乎一場暴雨即將降臨,感覺有一些悶熱,他覺得有些踹不上氣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隨后一個微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招呼著他去參加生日聚會,去迎接屬于他的那份特別的禮物。
這人看起來有些陌生,但直覺告訴他,這人是孤兒院的院長,有了剛剛的經歷,他對這個直覺很是懷疑。一樣的,院長對他還是沒有任何的稱謂,但他還是不自覺得應了聲,乖乖地跟了上去。
“……梵高的梵,星空的星,就叫梵星好了,”女子,不,應該是女孩,他前面的這個人,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女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似乎很厭煩這里的樣子,但又無可奈何。
“好好!“院長連聲應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后便叫梵星了。”
這名字并不難聽,但梵星沒有來地很排斥,他不滿地說道:“為什么名字要由一個陌生人決定?”
女孩揚了揚眉毛,似乎被提起了興趣,她梳著長長的馬尾,雖然她身這暗色調的灰色連衣裙,但還是給人一種陽光的氣息。
院長沒有接話,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站在一旁,似乎他的職責到此已經結束了。
“我為什么不能決定?以后我就是你的撫養人了,我當然能決定你的名字。”
“你?你看起來頂多十二歲,有什么資格做我撫養人?”為了表示他對她的不屑,他故意把她說小了幾歲。
“我十七歲了。為什么不能做你的撫養人,我又不是當你媽媽……嗯,當姐姐好了,十七歲夠了。”
“那也是未成年。”梵星爭辯道。
“……你不想出去嗎?難道你一輩子都想呆在這個地方?”
梵星無言以對,她說的對,他真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里,有一句話說的對,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其實我挺討厭這個地方的,哦,我不是指這個孤兒院,不過你似乎很期待?那也好,我不想費那么多周折。嗯?走吧?”女孩向梵星伸出了手。
梵星沒有里她,雙手插在口袋里,自顧自的向門口走去,也算是默認了女孩的話。
“快下雨了,先把傘打開再走吧。”一直沉默的院長,忽然開口說好了,遞過來一把較大的傘,也沒看見他是從哪里拿出來的。
女孩接過傘,拿在手中看了一圈,似乎很是欣喜,她迫不及待地撐開了傘。這把傘很普通,是很常見的七色傘。傘與外面灰蒙蒙的天氣產生了顯明的對比,張顯出了青春的活力和陽光。女孩如獲至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摸著不同的色塊。
“紅,綠,對嗎?”女孩點了兩個顏色問他。
梵星本能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一些不屑,這種問題也來問他,她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真好,我收回前言,我有一些喜歡這里了。”女孩笑道。
“你也還真是多變,是不是過一分鐘又討厭這里了?”梵星嘲諷道。
女孩沒有在意他的嘲諷,只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明明很陰沉,天上布滿了烏云,只透露幾縷微光,那光像是希望,又像是對壓抑氛圍的嘲諷。整個城市都被束縛住,可剛走去孤兒院的梵星,卻感覺光有一些刺眼,不自覺得流下了幾滴眼淚。
從孤兒院光滑的鐵門中,可看到他小小的倒影,他的眼中有幾點光芒,是由淚水反射出來的。細細回想一下,之前他在女孩眼中看的光芒,是不是也因此而來?她為什么流淚了呢?
還有孤兒院的鐵門怎么這么新?仿佛剛安上去一樣,可最近又沒有更換鐵門,而且,為什么孤兒院只有他和一個女孩,而且另一個女孩他似乎從未謀面。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叫齊小時,齊天大圣的齊,大小的小,時間的時,記住了嗎?”女孩忽然開口。
“……很奇怪啊,這一切,”靜默片刻后,梵星悶悶開口,“你十七歲也應該只是高中生,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嗎?還想硬要撫養別人……有點擔心會被你餓死。”
“放心,餓不死你的,唔,我也沒辦法,被半強迫的送到這里,這也是提前送的禮物,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唉,馬上就要變成大人啦!”
“……院長說你也是他送給我的禮物。”梵星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是么?不過好像你很討厭這份禮物呢!我也是。不過,嗯,我算算……”齊小時低頭想了一會,才再次開口,“六年后,當你和我一樣大的時候,我就要走了,你也便解脫了。”
梵星對此嗤之以鼻,不屑到:“你傻嗎?我長你不長嗎?
“哎呀,哎呀,這可不一定哦!”齊小時沖他挑釁地笑了笑。
說完,又安靜了下來,沉默地走了幾步,梵星便耐不下心中的疑問,他一臉認真地說道:“我還是覺的不對勁,你不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和你走了!”
這種小孩式的威脅,聽得齊小時莫明地想笑,她的眼中閃動這惡作劇得逞的光彩,不過她似乎有一些猶豫,像是在忌憚著什么。不過糾結了一會,齊小時還是決定開口了,她故作高深地說道:“其實呢……”
梵星并沒有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因為齊小時的話根本就沒有說完。
她才說了三個字,一道刺目的光在眼處閃過,緊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雷,嚇得他們二人一顫,還沒等他倆回過神來,傾盆大雨便打著急促地節拍到來了,還好齊小時是一直撐著傘的,兩人的衣服只被濺濕了一點。
她剛剛想要干什么?沉悶的空氣幾乎瞬間被擊退,讓身穿連衣裙的齊小時覺得有些冷,冷氣襲來,她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她剛剛既然想要把殘酷的事實告訴這個孩子,而且竟還覺的這很有趣,真夠糊涂的,夠荒唐了。
這些錯又和他無關,自己為什么又要去牽連他呢?
漸漸地,風大了起來,衣服的前擺被打濕了一片,梵星被這突然降臨的風雨擾亂了思緒,暫且也不再管那些煩心的事了,只顧的聽從齊小時的指揮,找地方避避雨。
齊小時不由地露出了一個苦笑。
暴風雨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