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火光在遼闊黑夜中,同天上繁星作同,海天一體,星火一位。
坐在桅桿之上,瞭望著遠方那巨島,即使心中早有打算還是不免泛上一絲憂慮。
“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
“為了......”
還沒有說完,船體便是一陣劇烈搖晃。然后甲板上,走動的漁民多了起來,吵鬧喧嚷。
從桅桿躍下,在離地五尺之時控制清風一拂,然后安安穩穩的落在了甲板。
“發生了什么?”
“我們逮到大魚了!可是它太強壯,現在掙脫了。”
趕緊扶欄觀望,果然海水暗潮涌動,在皎月的銀白照耀下,能看到巨大的黑影在船的四周游動。
“快向北打舵!”
“放網!”
“魚矛弩搭上了嗎!快發射啊!”
“魚矛弩壞了!上次不說維修了嗎?”
“漏水了!快去修船!”
一時間,眾人你吵我嚷,喧鬧不止,亂做一團。
火光竄動,密密麻麻,伴隨著烈火的噼啪,甲板的吱吱呀呀與大家的巴巴拉拉,混亂無序。
尹音寅只覺得眼神一晃,恍惚見和那水下的大魚來了個對視,停留三秒鐘以后,被一個水手不小心撞到才醒過神來,抿了一下嘴,將旁邊剛剛修好的巨弩砸爛,調出其中的大魚矛,摘下桅桿上掛著的麻繩,緊緊的幫助自己的腰和桅桿。舉起魚矛,便一躍入水。
格格也跟著下去,化為原形,和尹音寅一同游去,往下鉆,就徹底失去了亮光,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身旁游竄的格格。
聽到船底一聲大響,船錨剛好勾住了一條未名的魚。拍拍那堅硬的鎧甲,格格便同刺劍向那邊那黑影竄去,撕咬在了一起。
這片海域的血腥之味彌漫開來,而透過大海也能看到船上的眾人發現了格格和那大魚的戰斗。
滋滋~滋滋。
嘎嘎嘎嘎。
滲人的磕牙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驚的一轉身,卻是一片黑暗。
嘎嘎嘎嘎。
尹音寅也不禁感到了些許恐懼--未知未見的事物。
突然一個鬼影好像從上方游過,恍惚影子從尹音寅臉上一竄閃過嗎,趕緊看向上方,卻是沒有任何身影,再看船上,火光愈發的明亮,仔細的聽還能聽到他們的吵鬧。
不知在何處傳來了沉沉低語,極其沙啞,低沉。身邊的海水好像也變得凝重,奇怪。
尹音寅自知現狀危險,腰上的復蘇幽夢度上幽光,趕緊向格格那邊趕去。
正在游去之時,格格好像勝利了,停止了竄動,而那條大魚也是漸漸的上浮,停止了活動。
“格!”
還沒出一字,格格也看向了這里,可就是此時,格格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只巨大的大嘴,大到足以將格格攔腰咬斷,大嘴之中還有這排排的藍光閃耀,伴隨著轟隆隆的吼叫之聲。
不自覺的看向自己的左邊,隱約之中,在黑暗之中好像也有這一個身影,一同和自己趕往格格那里,身體詭異模糊,一把巨刃被那若隱若現的手托著。
尹音寅正值困惑,那鬼影身體夸張的四處扭曲了一番,之后,僵硬的一下一下的轉過了腦袋,看向尹音寅,那模糊隱約的鬼影,唯獨那墨綠的眼睛,散發著詭異的光,直勾勾的盯著尹音寅,頓時只感覺渾身顫抖,心臟梗動。
突然化作一團黑墨融入黑暗之中。
幾條巨矛傳入水中,刺向格格與那只已死巨魚。
一瞬間的變故也讓那只準備襲擊格格的大嘴閉了下來,隱入了黑暗之中。
那冒著紅光的魚矛只有一支扎到了格格偏魚尾之處,其余的大部分都穿刺過那只已死的巨魚的身體,當然還有沒有打中的。
尹音寅也迅速將自己的心神從剛才的詭異恐怖的事件之中拉出來。
發揮全力,蓄力起手中的魚矛,只覺得腰間一痛,身上瞬間無數的冷汗滲出,只怕是剛才那個無名的詭異鬼影。看去,原來是因為幫助的麻繩到頭了,也不怕迷路,一下斬斷。
也不拖延,找準方向,一下投去,順著魚矛帶著的力,正正好好一下刺到那魚的不知何處。
“還想跑!”
一手用力把住刺進身體的魚矛,拔出腰間的復蘇幽夢,就是對著眼前這條將要逃跑的大魚一頓亂砍,格格也反應過來,一下就游了過來,又是撕咬。
在這巨大的搖晃之中。尹音寅將復蘇幽夢一下刺進,雙手一起把住著一矛一劍。
注入魔力,但是其內血肉更加稠密,加大劑量,只是幾秒之間,整條大魚的身體便是藍光大放,透過皮膚能看到被照耀的內臟器官,尹音寅才發現自己正好在其頭上,自己扎的地方看好了好像正正好好是中心之處。
格格也是看好心臟所在,一口撕下,尹音寅也感覺不到了大魚的掙扎,慢慢的浮了起來,魚矛無所謂,將劍拔出。
往后一蹬,它的廬山真面目便浮現在了眼前。
琢珥魚。
聯想起先前的鬼影,全身顫抖,頓時就游不動僵在了海中,慢慢沉了下去。
但是突然又想到了琢珥魚空中的青囊。
拽起身旁的格格,格格也明白他的意思,一瞬間便將他帶到了這只剛剛死去的琢珥魚身前。
一刀斬下,那緊閉的大嘴上便開了一個窟窿。
鉆進去。就好像到了一個流水山洞一般,整個空腔空曠偌大。還有剛才開的窟窿涌進海水的重重回音,就可以聽出這是一個多么巨大的空間。
以最快的速度,終于在那破滅的無數藍色之中,掰下一個,之后隨著最后一個青囊的破滅,尹音寅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握緊手中攥著的青囊,緊緊的攥緊封口,但還是能感覺到流出液體帶來的灼燒之感。
聽著水聲,出琢珥魚的尸體,回到了大海之中。
格格也在等待他的指示。
悄咪咪的避過那海面上的小木舟,在船的后面上來。
以最快的速度消耗魔法蒸發了格格和自己身上的海水。看了一眼甲板上聚堆的眾人,悄悄的摸著邊回到了原本的房間。
手中的青囊卻是感覺灼燒之感越來越強烈。
趕緊鉆進房間。
發現正是發現自己的那個大叔正在床上坐著。看著眼前慌慌張張的一男一女,還濕漉漉的,大叔用粗糙的手指摩擦了一下小彎刀的刀身。
“我們想看看發生了什么,現在應該并無大礙。”
將手中緊握的青囊往身后藏藏,格格也識相的往前蹭蹭,將青囊夾住。
大叔看著解釋著的尹音寅和藏在他身后的少女:“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好奇,你們沒事就好,我出去忙去了。”
然后貼著僵在原地的兩人,出了門,聽著逐漸消失的腳步聲和外面逐漸安靜的狀況。
尹音寅趕緊坐到床上,那手中的青囊,滾燙無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
一口悶下,也不燙了,看了一眼身旁的格格。
此刻如果吐出也太惡心了,但是她也有功勞啊。
一把抓住格格的小手,一開始她還抽出躲了一下,但是又被尹音寅握住以后,便沒有在反抗了。
往胸懷中一拉,格格撞到了懷中。
挑了個舒服的體位。
將口中的青油分享給了格格。
事后。
尹音寅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通紅還在保持矜持的少女,再想想剛才無意間好像伸了下的舌頭。
“嗯,還挺舒服。”楞了一下,心中蕩漾的想到。
格格也低著羞紅的臉,走到尹音寅身前錘了一下,這一下,有點疼。
之后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看了看背向自己睡下一動不動的格格之后,心中莫名的上升了一絲驕傲:“感覺還不錯。”
又想到自己和她的身份:“還是角色扮演,有興致了。”
然后就被看穿一般,身后挨了一腳,踹出了門去。
看著被上網的那只第一只大魚,好像只是重傷,奄奄一息。
大叔也不知何時靠了過來:“這種魚群居,而且只在大海中央出現,這次單獨還在比爾吉沃特出現真是非常罕見。”
尹音寅一想,自己曾經在海王殿附近好像確實看到過一群。
“這個東西可是相當值錢啊,這次出海就這一條魚就能頂上我們半年的勞作了。”大叔說著還形象的滑了滑手臂:“這條魚的皮膚之上有一種特殊的魚膏,可以美白除皺,深得上階層的有錢人的青睞。”
“那這種魚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大叔突然面色嚴肅,那被風吹動的胡子實在讓尹音寅緊張不起來:“它的身上滿是鋸齒尖牙的傷痕,這種傷,一般魚不可能造成,很可能是被一只鯊魚,一只從大海中央,趕到了比爾吉沃特這里來的。”
尹音寅吐槽到:你腦洞還挺大。
雖然他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是還配合的拿出了一副嚴肅的神情點了點頭。
“只是那只鯊魚卻不見了,這種級別的魚類我們必須小心,不能在鴨子已經熟的時候再讓它飛了。”
然后氣吁吁的走了,還能聽到“加強看護,加強防御”,“修理破損”的聲音。
尹音寅看向被被網住拖拽著前進的大魚,看著那附滿水的眼睛,不只是海水還是淚水,在乞求著尹音寅般的,哀嚎了一下,聲音微弱,但是仍然空靈無比。能想象出原本它在大海暢游歌唱時是多么的自由自在。
再看眼前這個沙啞的嗚嗚聲。
尹音寅抱歉的鞠了一躬--他沒有辦法放它走,船上的漁民們也有著自己的家庭。
“希望你來世可是平平安安吧。”尹音寅沖著眼前這個龐大生靈低吟了一聲。
上桅桿,坐在最高處的哪一小環上。
看著正天上的九尺明月,照耀在整個世界之上。火光一個個熄滅,深夜以到,不過是迷信還是身體,都不允許人們在勞作了。這一滅,整個海天都陷入了無比的清凈,萬籟俱靜,船劃過水的聲音,風拂過耳的空靈,皎銀的月光灑在他眼前的發絲之上,反光出無限色彩。
拂下劉海,摸著后頸著從來沒有過的頭發,也驚嘆一聲“竟然這么長了。”
慢慢感受著從來沒有過的寧靜,迎著風,月光是那么寒冷,時時刻刻刺激著尹音寅的每一寸肌膚。大海反應著天空,星羅棋布。慢慢瞇上了眼,無數銀光灑滿眼眶。
恍惚之間,曾經的過往又浮上了心頭。
那也是一個夜晚,月亮也是那么的明亮,只不過不是在大海上。在海邊,聽著家長孩子的嬉笑玩鬧之聲,快樂和睦之景。他對此厭惡不已,憑什么只有他人才有這樣美好的家庭活動,而自己卻是注定對此無緣。起身離開,孤獨的在海邊打著水漂,一股寒冷的海風吹來,尹音寅毫無感覺,只是在身邊寂靜無聲之時,心中還是落寞,無盡的落寞與失望,眼淚不經意之間就奪眶而出了,原本的熱淚在此刻都好像凝結成了冰珠。握緊了手中的小石子,朝著遠邊那巨大的圓月打去,卻毫無回應。只有身后的喧鬧,以及眼前的惆悵。
一股寒風吹過,讓尹音寅打了個寒顫,自已抖動,皮膚上翻上了一層銀鱗,但是之后便又翻了下去。尹音寅一躍而下,一下將甲板踩嘍之后,不好意思的溜走。
回到房間,格格的全身竟然充滿藍光,就這么一小口青油就足以讓格格成這樣,很難想象自己曾經吸收了那么多的青油之后身體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但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海中待了多長時間,還是不免擔心起在以緒塔爾的奈德麗和不知所蹤的妮蔻,心中就是一陣惆悵。
在這無盡悲涼之中,沉沉睡去。
轟。
一聲極大的聲音縈繞在耳中,眼前全是那水中鬼影的恐怖墨綠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凝視著尹音寅的心魂,驚心動魄,每一秒都在折磨著尹音寅,曾經并不覺得派克有多么可怕,知道親身目睹才知道是多么的心悸。
寒風凌冽,不斷地從尹音寅身邊留下血跡,派克舉起骨矛,朝尹音寅一步一步走來,不管身體如何擺動,唯獨那墨綠的眼睛,不眨眼,不偏移,目不轉睛,還有不知何處傳來的落水聲音,好像要把尹音寅淹沒在沉重黑水之中。
無法動彈,無法喘息。
叮。
一摸藍色將血港鬼影一分兩半,在畫面中間添上了輕重輕的青藍一色。
那原本可怕的派克因為突然變化也變得可笑。
叮。
又是一筆,這下直接將派克身體抹上了顏色,這剩下一根巨矛,憑空走動。
眼前被無數筆色彩填充交匯,最終變換成一副奇幻森林的模樣。
尹音寅也可以走動,慢慢地走向那個樹樁。
“好久不見。”
“好了?”
“不錯,竟然還能碰到琢珥魚。”
“運氣罷了。”
“怎么,還被下了死亡詛咒了呢?”
雖然尹音寅明白派克的復仇,但是也沒有理由還沒上岸就被盯上,也就沒有解釋什么。
“我先要好好消化一下,你快點醒來吧,有個女孩叫你呢。”
陽光灼眼,躍金流銀。
“睡覺是世間最美妙的事情了。”尹音寅不情愿的睜開眼,對著那邊已經收拾好一切正襟危坐的格格說到:“愿上天賜福,讓我今后每天都能睡覺。”
聽到尹音寅這荒唐的請求,格格也是淡笑:“我的一生一半都在無聊的休息中度過。可沒有像你這樣的感覺哦。”
“按道理來說我的半生也是在睡覺中度過,我說的是這種感覺,是思想的升華,內心的飛躍,懂嗎?”
格格挑眉聳肩歪頭,尹音寅看罷也無言以對。
“問一下,你是不是殺過一群魚人,是魚人不是人魚,就是約德爾人,很小個,主要是魚的那種。”
略加思索,遲疑的說出:“那時我還小,并沒有參加,只記得當時海底是一片血腥,處處都是遺骸殘骨,我們和當時的海棠蝎一直在爭奪,最后獲勝,但是其中過程我卻絲毫不知。不過說起魚人,我曾經看到過一個魚人,那時我想要參加戰斗,到達戰場時已經解決了,我就賭氣在哪里一直等待。正要走時,有一只魚人來了。但是我害怕失聯就趕緊回去了。”
尹音寅沉思片刻:“那個最后回來的魚人應該就是潮汐海靈菲茲了。比爾吉沃特四大恐怖傳說。我也要嘗試一下。”
然后兩人收拾行囊,除了船艙。
長時間的封閉在一接觸自然,強烈的陽光照耀的他們睜不開眼睛,強硬著適應了,視線也逐漸明了,奇異的海港上排落著各型各色的木制房屋,還掛著漁網和魚矛,以及大大小小的酒桶。
穿過一個大橋,來到了碼頭,停泊著海盜船與普通的漁船還有小木舟。
“喲,小伙!”
大叔在船上大喊著,而此時已經不見蹤影的格格與尹音寅早已經潛匿。
格格正在緊緊的摟住尹音寅的肩膀,雙腿勾住尹音寅的后腰,緊緊的包在他的身上。他們正在船后面距離水面只有十寸的地方掛住,復蘇幽夢緊緊的刺進船身。
等待著船只靠岸的這段時間漫長無比,明明是在海風長拂的碼頭,此刻卻是燥熱難耐,格格的小紅臉緊緊貼在尹音寅的下巴處,雖然很想動,但是她也清楚的明白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咚!
一聲大鼓和一陣吆喝之后,船停了下來,一瞬的停頓讓兩人來了個臉貼臉。
瓦特如果看到此刻格格的面容定能早二十年就發明蒸汽機。
但是尹音寅并不在意。
拔出寶劍,潛入水中,上岸。
碼頭只有那幾個地方能上岸,所以善水的兩人圍著這個小島繞了一會,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上岸,途中還被發現,被人誤以為是怪魚,魚矛差點就刺到。
上岸,用著幾個碎金子,從一個邋遢老頭那買了幾套衣服。上面還帶有很腥的味道,真不知道在海邊生活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臟。
“你把頭發扎起來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怎么不扎。”
“我沒有,我只是認為少一事不如多一事。”
“你是男生我是男生啊?實在不行剪了吧。”
“不不不,這么好看的頭發為什么要剪。”
說著還摸了摸尹音寅的青藍長發。
“只是叫你扎起來而已,等會一定會被人盤問的。”
“好好好。我扎,我還不行么。”
說著不情愿的接過格格手中的簪子,擺弄這半天也沒有扎起來,委屈巴巴的看向格格,但畢竟格格是條魚,屢了半天也沒扎起來。
“就說不扎吧,這不浪費時間嗎!”
又看格格低頭懊悔的樣子,心中便之剩愛護了。抖了抖頭發,只得作罷。
“在比爾吉沃特,這種橋應該很多吧。”
尹音寅走在一個連島長橋上,估摸著說道。
“我們去哪?”
“主島。”
“然后呢?”
“等待蝕魂夜。”
“蝕魂夜是什么?”
“暗影島和比爾吉沃特的驚典傳統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