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等了幾日，順便重新規劃一下傷兵營的管理流程，終于等到了內線傳來的消息，墨衍離在摸清山寨的情況后找到了后山的一條小路，派了身手好的親衛于山后偷襲，自己則帶著大軍攻占前門，配合門內線人悄然打開了山門，秦王大軍很快攻下了山寨。

當內線將盧家的罪證呈給秦王時，晉王只是在一邊沉默。

“勾結官員，販賣人口；假扮土匪，打家劫舍；貪污受賄，侵吞糧草；豢養死士，意圖謀反。”一樁樁一件件由百姓鮮血澆灌的榮耀，令墨衍離氣得發抖，他想整頓吏治，精簡官員，皇帝不許；他想裁并州縣，銳意改革，身份不許。呵，外祖父，你說得對，秦王這個身份真的不夠。原以為戰場是刀劍不長眼的殘酷之地，原來這盛世繁華之下的累累尸骨無一人為他們申冤，原來不是人心不古，而是這世道可以把人逼瘋。

“都退下”洛寧知道墨衍離有話單獨跟這個兄弟說，也沒多話，拉著幾乎呆滯的盧清漪出了軍帳。

“洛姐姐，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爺爺他待我這么好，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昔日驕傲的小公主哭的泣不成聲，她的驕傲一夕之間被打破，只剩下寸寸煎熬的心。

“清漪，這不是假的，甚至連普通的百姓都知道避著盧家走，他們只是沒有證據。”

“洛姐姐，祖父會怎么樣？”盧清漪好似想明白了的突然冷靜下來，顫抖的問。

“輕輕將顫抖的小姑娘抱入懷中，清漪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無論王公貴族抑或平民百姓。”小姑娘沒再說話，只是夜里的涼風知道，那被淚浸染的床枕的煎熬。盧清漪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全然不似以前熱情的近乎鬧騰的樣子，洛寧想以前的天之驕女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一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的回了長安，他們知道等到回去了就是血雨腥風，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墨衍文只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長到讓他忘了母后這十幾年的關心與愛護，指責與瘋狂，或許永遠停留在柳州，陪著兄長整理庶務，混在軍營里聽士兵插科打諢才是自己一生唯一能自己做主的時光。回了京城之后一切又都會不一樣。

天光微亮，洛寧和墨衍離各懷心事，她早就察覺到身邊人的心思，他暗地里部署的力量令人心驚，這些天聯絡大臣，邊疆軍隊將領，墨衍離從不避著自己，可是他小心翼翼的神色又那么令人心疼。洛寧只想在他累得時候擁抱他給他力量，所以在洛寧拿出自己暗地里收買的盧家鹽業的產業后，墨衍離頃刻間就知道洛寧的決定，無論前方是否風雨兼程，原來一直有人無怨無悔的跟在你身后。有些話，戀人之間不必說出口，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就是永恒。

再回到長安后，一封直接由秦王遞交給皇帝的彈劾折子，彈劾了盧家種種罪行，且人證物證俱在，皇帝本想壓下去，卻被半數以上大臣的聯名奏疏要求懲治盧家氣得不輕。這些人里竟然還有平日的盧家心腹，還有自己的二兒子晉王墨衍文，還有邊疆那些已經投靠了皇帝的大臣，甚至皇帝親自任命引以為心腹的撫遠大將軍劉仁實也參與了進去。

墨修都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好得很，秦王，不愧是朕的親兒子，洛鈺連你也背叛我。一把將手中的文書甩了出去。

而這邊晉王也在鳳儀宮內受著皇后的破口大罵，“墨衍文，你是不是瘋了，與虎謀皮，他墨衍離登上帝位后不會放過你的，你竟然和他合作。”

“母后，這些年，盧家做的事您都知道嗎？”

“知道又怎樣，母后不是為了你培養勢力嗎？可是你呢，聯合外人欺辱你的親族。”

“夠了，母后您知道兒臣為何染上瘟疫？就是因為盧家，因為盧家在后宮中的麗妃已經懷孕了，是男胎。呵，母后，當年盧家為了利益分裂了南宮家，如今他們依舊可以為了利益放棄我們母子二人這兩顆微不足道的棋子。母后，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世家的丑惡已經不容于世了，他們帶給宸國的只有災難，母后放棄吧，兒臣不想做您手中的提線木偶，也不想做皇帝，兒臣累了。”墨衍文向呆滯的皇后行了一禮，轉身掩去滾落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