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廣場上的送行
- 二維奇談
- 糖燉小宇宙
- 3252字
- 2020-07-16 14:12:24
這是一個新的大陸。
就像黑夜隔開每顆星辰一樣。這里的文明也被分的很碎。再也拼不出第二顆月亮。星辰與星辰之間絕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及,就像一個宇宙與另一個宇宙一樣,是完完全全被分開的若干個世界。而這個故事就發生在其中一顆普通的“星星”上。
過了好長好長的時間。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里有了人類的聲音。再然后就到了今天的高樓大廈,日月星辰,車水馬龍,堵來堵去。穿過一條條小巷。擠過一列列地鐵,終于,到達了城市的最高點——中央廣場。
這個中央廣場有好幾個足球場那么大,圓圓的,再加上白色大理石鋪成的臺面。就好像一個大月餅似的。在大月餅的一側的切線方向上,直勾勾地聳起一座大樓,時時刻刻惦記著這個大月餅。突然有一天,從大樓高處伸出一個長長的走廊,穿過擁擠的人群,直接連在了廣場中央二三十米高的演講臺上。這一連一下就把到月餅切了一個小口。但誰都知道,這個走廊是從政府大樓上長出來的,便誰也不再多說什么。白天,廣場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有商販的吆喝,有大媽們的廣場舞,學生騎著自行車來回穿梭,政府工作的官員進進出出。晚上,這里的燈火闌珊更是迷人。如果能從天空像小鳥一樣地俯瞰。你會發現,人群就像流水一樣涌入廣場,常常都會出現萬人空巷的局面。站在人群中間,往天上看去,平日面無表情,嚴肅的一絲不茍的政府竟也玩起了浪漫。玻璃的透明走廊底下,手機銀屏似的發出各種霓虹燈,搖身一變就成了鵲橋。但政府終究是政府,有時候還是不改舊習的在長廊上放公益宣傳片之類的東西。商販們也是有類別的,白天都是賣一些小玩意,舊書之內的。一到晚上,他們就會收攤,在相應的地方換成一些燈光,氣球之類的共孩子們撒嬌玩弄。當然,在廣場上也會出現一群人圍成一圈,好像一堵墻。孩子們見了,非得擠進去瞧一瞧,但這一瞧就壞了,雜耍之內的節目完全占據了他們的眼睛,任憑父母有多大的本事也休想帶他們離開。這還只是平常時期,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中央廣場更是熱鬧非凡。但是無論什么時候,廣場的熱鬧是不過夜的,12點之后整個廣場都會進入夢鄉,不會有一點喧囂。
今天6月21日。人潮如初到來,夜還沒有完全籠罩,就已經開始了狂歡。和以往不同的是,滿地的商品無人賣,滿天的星辰也無人去賞。每個人都被同一個信念支配著,就像木偶似的在大圓盤上奔走。政府門前擠滿了人,如果此刻有個外來人,也許會把這當做一次罕見的世紀暴動。而廣場上的哀嚎就是今日六月狂熱燒剩的余燼,只不過比那更接近于絕望。
在政府大樓中早就召開了關于“暴動”的會議。那些參加會議的也都是平常只能在新聞上見到的陌生面孔,奇怪的是,這次會議的重心并不是這次突如其來的“暴動”,而是讓這群新面孔也感到恐懼的東西。他們戰栗著,滿頭大汗,似乎都在同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戰斗著。他們的呼吸變得清晰可見,每個人但凡有一點進展,就會是成為整個團隊的勝利。但是,所有人都是沉默的,都只在桌前的紙上畫來畫去,沒有一絲絲的辦法,就像溺水的人在水中掙扎,再掙扎,除了絕望,就是一種被支配的恐懼。
廣場上的狂熱一直持續著。直到12點過后才相應的的減少了一點。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廣場上的人還未散去就已經開始增多??赡苁翘鞗隽说木壒?。平時的廣場是不會過夜的,但今天的廣場似乎永遠不會睡著。
這時候,從政府和廣場中央演講臺上連接的透明走廊上穿過去一個大箱子。從大箱子似的電梯里面走出來的是一個瘦瘦的,不太高的“小”老頭,隨后又跟出一大群老頭,年輕人是極少的。這群人幾乎都是只能從新聞上見到的大人物,然而,今天他們齊聚在演講臺上。這就一定意味著有不平凡的事情要發生。
哦。我的市民們。我的親人們。千百年來生都詛咒始終折磨著我們。一切對于我們不太重要,只有幾位珍貴。也許上一秒我們還在考慮如何吃掉今天的早餐,下一秒早餐就不見了,也許上一秒你抱著剛出生的寶寶,幻想著未來要如何的拼搏。而下一秒幻想就隨著寶寶一一同消失。也許?,F在我還站在這兒演講,而下一秒就不知所蹤了,剛上任的市長先生。也就是那個年紀不大的小老頭,按理科,用啥樣的嗓子沒看透怎么進行。也向那烙印般的詛咒揮出重拳。但詛咒就是一個頑皮的孩童,在人群中一跳一躍地帶走一個又一個不幸者,完全忽視了百萬人眼中的怒火。
此時,演講臺背后突然探出個頭悄悄對埃里克說了些什么。人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突然,一個小女孩喊道:“那就是賈森博士!”這個聲音不高,卻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澳蔷褪琴Z森博士!”,“我們的大救星賈森”,“救救我們!”,“災難即將來臨”……廣場上亂了起來,到處都是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埃里克見狀,趕緊請賈森博士上臺。此時,除了博士,實在想不出會有那個將軍、教皇能使群眾保持理智。
“大家安靜一下,先聽我說!”賈森博士在百萬雙眼睛的灼燒下迫切地說道。話還沒完,全場又恢復如初,活像災難前夕死亡般的靜謐。
“你們已經讀過昨天的新聞了,今年的湮滅使得兩千萬人遇難,至今杳無音訊。我知道,有關研究表明下一次的大湮滅將于明年四月份來臨,基本可以確定災難的中心就在我們市。但是,情況并非那么糟糕。早在幾個月前,我們就找到了一個災難的重生者。為此國家最高科學院計劃了一次規模最大的開拓研究。有望盡快解除詛咒,帶大家逃離湮滅,尋找新的家園……”
“好!”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吼了一聲,又被迅速傳播,掌聲震耳欲聾,徹底打斷了賈森博士的演講。埃里克見狀,怕場面難以控制,向遠處揮了揮手,隨后就有一個大甲蟲壓了過來。
廣場上出現了一個影子,就好像烏云擋住了太陽一般。大甲蟲緩緩駛來,聲音并不是很大,只是伴隨著些許風聲颯颯的。底下的人們都張圓了嘴,呆呆的,一動不動。開拓號雖然是個飛船,但卻同時兼備了鯤鵬的體型和白宮的豪華。銀白色的外殼由于擋住了太陽光的緣故略微泛灰,但依稀可見的鐵梯還是降了下來。大甲蟲的肚子上開了個不太大的洞,而這洞就是所謂的門,剛好擠過兩個人般的大小。但這個門應該只是眾多門中較小的一個,不然就沒辦法解釋甲蟲肚子里的世界是怎么裝進去的。進入小門之后,空間稍微寬了一點,恁地有一種初入桃園的感覺。緊接著走過一段不太長的走廊,就基本看到了飛船的全貌。這兒是一個稍微大點的廣場。和中央廣場不同的是,這里的部分地面是草坪,就像一個綠色的環套在廣場上。中間則是錯綜復雜的活水,更絕的是流水中還時不時的有魚吐泡泡。在交錯的水渠上還架著一座座拱形小橋,供人從這邊到那邊來來回回。在廣場的最中間漂著一個圓形的小綠洲,上面種著一顆繁密的大楓樹。楓葉來回舞動,就像傍晚的夕陽一樣浪漫。再往頂上看去,藍天白云,日月星辰,什么都會有。
待的久了,你也許會覺得這里才是你的家園。但接下來碰到的一個中年男人將會對你說:“如果關掉控制室的電閘的話,這里就是一塊塊鐵板以及隱藏在各個角落的投影儀?!逼鋵嵰簿褪且揽坑嬎銠C模擬出來的虛像而已,但作為船長的阿瑟總得體現自己船長的身份,所以自以為完美地專業了一下自己的口語罷了。
不一會兒,演講臺上的人幾乎都從鐵梯上消失了。埃里克舉起雙手,向開拓號告別,給他們送去最崇高的敬意和最沉重的希望。
開拓號,外形像只大甲蟲,每個內部機構都可以說是世界之最了。除此之外,開拓號還是世界上唯一認可制造的核能戰備飛船。但這種作戰能力是不大需要的,這個世界不會有什么大的戰爭。由于湮滅詛咒的存在,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亡,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總之不會太遠。試想一下,當愛一個人都成為奢侈的時候,誰還會去恨一個人。這恐怕是湮滅詛咒唯一的好處了。
湮滅是這個世界——也就是賈森博士所說的二維空間,最基本的法則了。從古至今,有無數人致力于湮滅周期的研究,可這玩意兒有時候可預測,有時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湮滅周期就好像一個周游世界的人,不管他到了什么地方,總歸還在世界上。如果有人恰好碰到他出現在某一個地方,那么就可以說自己發現了湮滅周期。但是沒有人真正見過湮滅的旅行筆記,更不會有人知道湮滅旅行的下一站。下次湮滅將于明年四月份降臨本市的消息也是科學家根據一定時間的湮滅數據統計分析得出的。其本身就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誰能知道世界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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