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英雄又沒有用武之地的董仙羽，走到面具男跟前“殺雞用不著牛刀，這個都快死了就讓我來吧。”

蹲下身看著半死不活的面具男，伸手從面具男懷中摸出一個荷包。

“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花團錦簇的荷包，品味獨特。”董仙羽評價到，打開荷包嘩哩嘩啦倒出一堆銅板，根據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這一枚銅板就是一文錢，數了好幾遍，只有兩百五十枚。

董仙羽極度不滿意的嘟嘟嘴，“還以為是裝神弄鬼，沒想到是個窮鬼。”

看到面具男脖子上還掛著一枚白色的玉佩，董仙羽想著反正他也要死了，本著物盡其用，毫不手軟的扯下面具男脖子上的玉佩，放在手中細細打量。

玉佩入手清涼，僅有嬰兒拳頭大小，是一條魚的形狀，雖然只有半邊，但雕工精細，一看就不凡，賣了應該值不少錢。

戰天寒躺在地上動不了，但他的思維卻無比清晰，狹長的眸子透過面具一再的打量面前的女子。

剛才血腥的一幕不斷在腦海中閃過。

想來她若不是神仙，就是這北霧山里的精怪，尤其是她旁邊的這株植物，強大且兇殘不說，還懂人言，并且以這粗布麻衣的女子為主。

戰天寒能感覺到自己生命力的不斷流失，他中毒已深，又強行打斗，毒素已經通過全身經脈進入五臟六腑，即使這精怪不殺他，他也活不了了。

死前能見到這樣一幕，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存在，戰天寒覺得自己死而無憾，這樣想著他突然就釋然了，也不怕面前的少女和這株兇殘的植物了。

反正都要死，比起死在仇人手中，他更愿意死在這少女手中。

“你究竟是神仙還是這山里的精怪？”戰天寒聲音沙啞的問道，雖然想不通這少女有這樣的本事為何還這么貪財。

董仙羽自是知道這面具男已經打量她半晌，一雙眼睛從最初的震撼，驚恐，再到此時的淡然，想必內心是如同過山車般的經歷了一遭。

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甚至用不著自己動手，很快就會自己去見閻王爺了。

“那你覺得我是前一種呢？還是后一種呢？”董仙羽挑眉問道。

戰天寒此刻五臟六腑火燒火燎，如同火山噴發，他悶哼一聲，面具下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強行忍著“我覺得你是后一種。”

董仙羽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難道我就不能是個仙女嗎？雖然長的不近人意了一點，但是我善良有正義感啊！”

剛才殺人的可都是長生，雖然長生是自己的本命武器，但自己還沒發號施令呢，長生就擅自動手了。

長生“……”我這不是為了向你體現我的價值嗎？再說你確定你善良？有正義感？

戰天寒想一想還真是，他可都看見了，剛才動手的都是這株植物，它的兇殘讓他不寒而栗。

這個少女還真沒有動手，她就是貪財了一點，而且剛才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這株植物殺的都是壞人。

這么一想，戰天寒覺得面前這個少女確實善良，有正義感，是她讓自己免于死在仇人手中。

長生在一旁無聊的甩了甩身上的枝條“怎么好事都是別人的，壞事都是我的。”

董仙羽見面具男沉默，好奇道“你說我是精怪，你不怕我嗎？”

戰天寒一怔“我剛才見這植物異常兇殘，但它卻對你溫馴的很，便以為你是這山里的精怪，道行比它高，所以它聽你的。

但再想想，剛才那些都是壞人，它打殺了壞人，也算是做好事了，能做好事的肯定不是精怪，至少你不是。”

“你不也是壞人嗎？殺了你不也是在做好事嗎？”董仙羽興致勃勃的道，這人可真有趣，他自己不也是壞人？

自古正邪不兩立，自己要他命，他竟然覺得自己是好人，大概是故意裝傻充愣，想讓自己饒過他。

不過不管自己殺不殺他，他都活不了。

“真是的，要死了都不安分，死到臨頭還那么多花花腸子。”董仙羽心里無聲的唾棄，面上卻不動聲色，笑著問：“怎么？你不怕嗎？不怕我殺了你？”

戰天寒緩緩抬起染血的右手，揭下臉上的面具。

“咳咳”

嘴角流淌出黑色血液，一雙桃花眼滿是悲慟，他慘然一笑“你不殺我，我也活不了了。

我只恨自己年少輕狂，識人不清，為了一賤人招致殺身之禍，連累全族四百多族人被殺，我爹娘為護我逃出來，不惜以命博之。

而我卻辜負了爹娘對我的期望，如今大仇未報，我無言見爹娘與族人。”

董仙羽沒想到還有這么狗血的事情，可想到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全族受滅頂之災，這禍闖的似乎有點大啊。

一輩子的枷鎖，一生跪著都別想贖清這份罪孽。

突然間很同情他，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些因為他而枉死的族人，難道就不可憐嗎？他們什么都沒有做，卻因為別人的錯誤而丟了性命。

“噗”

戰天寒說的聲淚俱下，一口鮮血噴出，整張臉發黑，他已經到了極限，手緩緩垂下，人也瞬間失去了反應。

長生興奮的甩著枝條，剛想將帶刺的枝條扎進戰天寒的體內吸收血液，就被董仙羽制止了。

“別動，他還沒死，還有一口氣在。”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最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前世自己救了那么多人，她從來也沒想著要求回報，但后來恩將仇報的也不少。

沒想到今生還是改不了這爛好心的毛病。

董仙羽抓著對方的手，木系本源異能順著對方經脈四處游走，所到之處，那些黑色的毒氣聞風喪膽的逃竄，最后被董仙羽的木系本源異能堵在丹田，一點一點的凈化。

董仙羽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修煉武功的武者的丹田，里面各種真氣雜亂無章，不像異能者只能吸收同系靈氣，靈力單一純粹。

為了不讓他直接掛了，董仙羽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異能游走在對方的五臟六腑。

因為剛覺醒異能，境階也低的可憐，董仙羽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長生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一身枝條都打成了結，它雖然不會說話，但至少也有四五歲孩子的靈智，知道護主。

而此時另一邊，董仙音將最后一把草放進背簍，太陽已經當空照了。

“三姐呢？”董仙凡直起腰，朝四周看了看，沒看到董仙羽人，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

雖然她實在不想叫董仙羽姐，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

董仙音茫然的掃視了一圈，猛然驚醒“對啊，姐姐上那里去了？”

“姐姐，姐姐……”

林子周圍跑了一圈，都不見董仙羽的蹤跡。

董仙音內心忐忑的攪著手指糯糯的低聲問道“四姐，怎么辦，姐姐不知跑哪兒去了？會不會進林子深處了？”

董仙凡心中惱火，她就知道，對方一大清早的非要跟著上山，半路還無故獻殷勤，肯定沒好事，果不其然，如果真出什么事，奶奶肯定得把所有的罪都定在自己身上。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現在好了，要是真出個什么事？奶奶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倆的，被賣掉的大姐就是我倆的下場。”董仙凡沉著一張臉，對著董仙音斥責道。

董仙音已經快要嚇傻了，一雙大眼睛蓄滿淚水，支支吾吾的道“我以為姐姐不一樣了，她今早沒罵我，也沒打……”

“你長的是豬的腦子嗎？她沒打你沒罵你就是對你好嗎？一個破雞蛋就把你給收買了，她的東西是那么好拿的嗎？她不拿別人的東西就謝天謝地了。”

董仙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滾落“姐姐說不會亂走的，再說早上你一直不說話，我以為你也同意帶著姐姐，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不亂跑就真的不會亂跑嗎？她的話能信嗎？她就是一個害人精你不知道嗎？以前被騙的還少嗎？我看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董仙凡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自己不拒絕，那是因為自己不想說話，而不是默認帶著那個害人精。

可看著董仙音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抹了一臉，她還能說什么呢？

“別哭了，哭的丑死了，又丑又惡心。”董仙凡皺著眉頭嫌棄道，捏緊手中的鐮刀向林子深處走去。

見董仙音哭的一抽一抽的，開口道“還不趕快跟著？找不到回去有你好受的。”

想著要不讓董仙音在這等著，自己進去找，可又想到這個愛哭鬼一個人待在這里，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畢竟山上幾乎沒有什么人。

“可是林子深處是很危險的，有大蟲專門吃小孩，我們要不要回家告訴爺爺上山找？”見董仙凡往林子深處走去，董仙音想到家里大人說不讓進深山，便開口建議。

“呵”董仙凡冷笑一聲，反問道“找不著人你敢回去？”

董仙音聽聞，難得的止了哭聲，她也知道，找不到姐姐回去，家里一定會炸開鍋，到時姐姐還沒找到，她和四姐就會先被奶奶打死。

想通問題的她在后面低著頭跟著，也不再嘰嘰喳喳了，倒是安靜的很。

“跟緊點，磨磨蹭蹭的，不要待會兒那個還沒找到，這個又丟了。”董仙凡說著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