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當天,許昭腳步止于病房門口,那個位置剛好聽見了里面站著的倆人的對話——
顧沛棲:“哥,明天的家宴……你會去嗎?”
顧家每個月都要舉行的家宴,由于是顧泠沅是掌門人,地址便定在顧家的莊園,顧氏家族的人會盡數到場。顧泠沅雖說每次都會到場參加,但對于長輩安排各種事宜他從來不會言聽計從,外人眼中的“不孝”在他眼里,從來只是對那些叔伯的恨。
家宴?
許昭心里竟然有點小激動,他會帶她去參加嗎?會不會早了點?
“我會按時回來。”顧泠沅說這話時不帶任何多余情感。
回答完她的問題,他又躬下身坐在電腦前手指飛快地敲擊著。
“哥,你不打算帶小昭姐去嗎?”
顧泠沅手上的動作倏地停下來,眼底也不知道藏的是哪般情感,只是呆呆的盯著電腦,半天沒回答她。
“哥?哥!”顧沛棲叫他。
顧泠沅沒回答她,只是搖頭。
“你的意思是,不帶她去?”要不怎么說是顧家的人呢,相互之間總是看得出些心事的。
許昭心里驀然有些失落,可能是因為他們才交往不久吧,但為什么和他相處起來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此時顧泠沅抬起頭,說:“他們不是什么好東西,去了怕她心煩。”
顧泠沅如此描述自己的叔伯,許昭不免心頭一驚,如果她有親人,哪怕一個,她也必定會好好珍惜。而顧泠沅口中卻道他們不是什么好東西,是有什么樣的仇恨?
顧泠沅剛想繼續手上的事務,突然抬眼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看見了許昭。表情突然變得和緩,對著門口說:“站在那里干嘛?進來。”說著,就朝她招手。
顧沛棲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突然瞳孔放大,這……她一定是聽到他們的談話了,接下來,還是看她哥怎么向小昭姐解釋吧。
“那我先走了,待會兒鄭鯨會帶人來收拾。”顧沛棲表示,我得趕緊溜。
輕輕“嘭”的一聲,病房門口一人進,一人出。
“聽到了?”他是笑著問她的。
“嗯。”
“怎么感覺你有點悶悶不樂?”
不高興都表現在臉上了嗎?許昭用手撫了撫稍起熱感的面頰,試圖辯解:“沒有,你出院了,我挺開心的。”
顧泠沅突然把她拉進懷里,一只手覆在她的腦袋上。一陣令人安心的溫熱感從發頂蔓延開來,許昭緩緩抬起手,環住他的腰。
“想去參加家宴嗎?”他可不能讓小姑娘生悶氣,況,顧家那些人大都沒親眼見過許昭,帶過去也沒有多大關系,他會護著她。
“不是說不帶我去?”
顧泠沅輕笑,她就是不開心嘛,還說開心,“小騙子”一個。
“你都不開心了,我不得順著你。”
怎么一股逆來順受的味兒撲面而來?
許昭撇嘴,在他懷里抬起頭說:“真的方便嗎?你的家人不會介意我這么快就去家里嗎?”
如果換成是他人,這樣短時間的交往,他還不至于直接將人帶去家宴,可她并非他人,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的孩子估計都學步了吧。
“不會,有我在。”他說著,便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許昭在他懷里蹭了蹭,像只小貓,心里覺得開心。
家,這個詞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她是孤兒,許至庭也不是親生哥哥,那時大病初愈,她記不清自己的身世,便問許至庭,他們的父母呢?
許至庭按照吩咐告訴她,兩人都是同時被許氏夫婦收養的,前些年養父母出了車禍,車子毀了,人也走了。
為了表現得真實,他說這些話時的情緒那叫一個低落,完全不漏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