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殿下，你做了什么？”一名戴著紅色星辰腰牌的卻天咬牙問道。

星辰腰牌代表的是撼星宮的識明職位，和暗衛同級，工作內容相反，負責拋頭露面的工作，多的是不怕得罪人的愣頭青，內部分為紅黃二級，前者為后者上級。

“顯而易見。”姜翼答道。

另兩名卻天戴著黃色腰牌，比前者低一檔，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真的是您干的嗎？”紅牌卻天確認道。

“這里還有別人嗎？”

“殿下最好想清楚再回答，真是您殺的秦楚嗎？”

“再問一千遍也是我干的，別浪費時間了，我跟你們走，但是臨走之前，讓我回房間拿幾身衣服，這次回王城可不知道什么時候再來了。”

其中一個黃牌道：“不行，這不合規矩。”

紅牌看著姜翼，思考著他在打什么算盤，抬頭看見已經結束戰斗的姜知為向他們飛來，降落在他們身邊。

姜知為衣物上有不少破損，顯然是剛才戰斗中留下的，但看不到有任何外傷，氣息也很平穩。

他看見地上的尸體，愣了一下，又掃了眼四人，目光停留在姜翼身上：“你干的？”

“對，別浪費時間了，讓我回房間收拾幾件衣服就跟你們走了。”

“好，你們幾個，把秦楚收拾一下，我押著他走。”姜知為道。

紅牌站到他和姜翼中間，道：“為大人，您幫助翼殿下殺害同族，我不能讓你們單獨相處。”

“呵，行，給你們撼星宮這個面子，不過殿下說得也在理，他被帶回王城后，估計幾年都不一定能回閬風巔，總得把這的東西帶回去，你們都至少是八階起步，害怕一個，呃，七階？”

姜翼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

“咳，七階，憑著法寶拼死了一個末流的九階，現在肯定也沒什么力氣了，你們還怕什么？我妻兒都在王城，又在王上手下爬到那么高地位，更不可能不配合你們。”

紅牌冷哼一聲：“為大人相信自己的后半句話嗎？翼殿下可以去打包行李，我們一起去。”

聞言，姜翼立刻展翅，飛回自己的住處，一路上難免引來同門的視線，他們都不曾見過數名卻天并駕齊驅地從空中飛過，雖說大多數人在昨天已經見識過姜翼的翅膀，但此時仍不由得驚嘆卻天翼展之大。

姜翼并不在乎他們，用他現在可及的最高速度飛過幾座山頭，直接落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其他幾人緊隨其后，姜翼掏出鑰匙打開門，轉身對他們說：“跟我一起住的人有潔癖，你們都站外面，別進來。”

“可以。”紅牌不覺得姜翼能搞出什么事，“房間有窗戶？”

“對，就那一扇。”

紅牌跟一個黃牌使了個眼神，后者領會，飛到屋頂，關注房間的窗戶，防止姜翼從此逃走。

姜翼邁進房間，便要把門關上，紅牌卻伸手攔住：“殿下何必關門？”

“我室友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怎么了？你看緊了門窗，還需要擔心我在屋子里做什么？”

姜知為道：“對啊，你們這么沒自信？難道還怕姜翼在屋子里閉關一時半刻后突破十階，出來把你們都打趴下？”

紅牌想了想，道：“好吧殿下，您有一刻鐘時間。”

姜翼“砰”地甩上房門，然后走到床邊拉上窗簾，最后打開衣柜，快速取出伏靈畫卷，默念心法，把岳雨鈴從中放了出來。

“嗯！”因為空間狹小，岳雨鈴一出來腦袋就撞上了柜壁上，姜翼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的聲音傳到外面。

姜翼用唇語道：“別出聲。”然后扶著她軟弱無力的身體坐倒在柜子里，脫下天幕披在岳雨鈴身上，隔絕掉她的氣息。

她在畫卷內待了一刻多鐘，體力靈力都被吸食了不少，剛剛出來，散發在外的氣息幾乎沒有，但不排除外面哪個靈覺特別敏感的會感知到，一瞬的感覺則還可稱為錯覺。

岳雨鈴看著他，眼里盈著水氣，她微微搖頭，脫下天幕，手心托起一個紫色的小球——千幻寶珠。

姜翼指了指小球，疑問地看著她，她肯定地點了點頭，示意寶珠可以讓她隱蔽自身氣息。

姜翼拿回天幕，上面還殘留著岳雨鈴的氣味，于是他割開手掌，喂了天幕點血，默念口訣后，把天幕一抖，抖下了上面沾染的一切外物，然后才將其重新披上。

他回到衣柜前，最后和岳雨鈴對視了一眼，笑了笑，無聲說了句“保重”，然后關上了柜門。

象征性地理了幾件衣服后，他走到窗前，看著放在窗臺上的白色小花，它仍舊保持著含苞待放的姿態，幾個月都不曾有變化，似乎下一刻就會盛開，又似乎已成永恒不變的化石。

伸手輕輕撫了撫花瓣，他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下來，岳雨鈴的仇報了，他最掛念的一件事情也能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該回王城迎接對他的審判，并保護好十三小妖不受傷害，找機會把他們送回閬風巔。

想到小妖們，他從乾坤盒中取出紙筆和公孫仁開出的藥方，坐在桌邊抄錄了一遍，并寫道：“轉交掌門，姜翼需這幾味藥。”

他把紙放在窗臺，用花盆壓住一角，然后拉開一半的窗簾，轉身去打開了房門，對等候在外的三人道：“走吧，我還要去找我家的鳥。”

夕陽西下時，五道身影再次從天空中劃過，向著南方遠去。

關門聲響起后，岳雨鈴再沒聽見一點聲音，等了許久，力氣恢復差不多了，她才從衣柜中走出，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這一去，又只能在夢里相見了，什么時候才能再聞到他的氣息？再感受到他的體溫？姜翼又會因為她吃多少苦頭呢？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