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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薔薇花

旭日東升,艷陽高照。

丫鬟端著洗臉水敲了敲霍杰的房門,沒有回應,她推開門,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臉盆落在地上,水濺了她一身,她愣了幾秒,失聲尖叫。

霍嵐的生日快要到了,啞女送來了一套新衣裳,他高興的換上新衣裳,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露出了孩子一樣天真的笑容。

整個霍家都鬧了起來,雞飛狗跳,哭聲不斷。

霍嵐噘嘴,也跟著去霍杰的房間看新鮮。

瑛娘同霍問鈺哭的驚天動地,瑛娘氣得猛的砸自己心口,哭的毫無體面,哭的聲嘶力竭。

霍錚閑也從京城趕了回來,請來了汾陽所有大夫,可惜霍杰的身體早就冰涼了,早就無濟于事了。

霍嵐站在人群外,墊腳欣賞他們這樣痛心疾首,這樣痛不欲生,嘴角不經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特別是他看見瑛娘哭得昏厥時,想到自己母親被她逼迫多年,心里就特別開心。

官府的人來了,就說是毒蛇入了屋子,被咬死了。

霍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沒有誰去懷疑他的死因。

霍杰的葬禮就在霍嵐的生日那天舉辦,霍嵐的十七歲生日就這樣成了別人的葬禮,不過他很開心,甚至覺得穿的這身白色喪服都很好看。

周瑤同父親來給霍家送杏花汾酒了,這是她最后一次來霍家送酒了,五年的契約已經到了。

周瑤好奇的打量一片雪白的霍家,心里困惑,這霍家是誰去世了?

送完酒,周瑤還是去后門等霍嵐,她心里想著,他可能不會來了,霍家辦喪事,他可能抽不出時間來。

可遠遠的,她就看見了霍嵐身影,他正坐在門檻上,昂著頭吹藤蔓上的薔薇花,少年干凈的臉龐和那鮮艷的花,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嘿。”周瑤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他的肩,霍嵐回頭,笑著說:“你來了。”

周瑤點點頭,小聲問:“你家誰過世了…。”

霍嵐笑著回答:“霍杰,死了。”

“死了?“周瑤震驚的看著他,眼睛瞪的老大。

“對呀,死了,被,蛇,咬,死了。”霍嵐一字一頓的告訴她。

周瑤沒有想太多,“以后…我不會來霍家送酒了。”

“所以,我想帶你走啊。”霍嵐這樣說,周瑤再一次震驚的看著他,都傻了眼。

“帶我走?去哪里!”她激動的問。

“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他的話讓周瑤心跳加速,渾身一熱,仿佛就像夢話一樣,她難以想象,自己能離開那個有五個孩子的家庭,能離開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家庭,能離開那個父親愛賭博,沒有母親的家庭。

一切她都難以想象,對一個對生活沒有希望的女孩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癡夢,可這個夢是霍嵐給的,她愿意做一下這個癡夢。

她心跳加速,雙手死死緊拽衣角,感覺自己的每一次的呼吸都那樣激動人心。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霍嵐點點頭,他想要保護那些他認為重要的人,是周瑤,是母親。

周瑤興奮得不知所措,她多想抱抱他,多想拉拉他的衣袖,可是她不能。

霍錚閑同一群人從自己房間離開,霍嵐瞄了眼,對周瑤說:“我去拿點心來,你在這里等等我。”

“好。”周瑤用力點頭,霍嵐摸摸她頭,二人互相看著對方,心里甜蜜著,都憧憬著未來,滿懷期待。

周瑤坐在門檻上,捧著臉蛋,幻想著離開這里,幻想著以后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霍問鈺同明月來到后門小院,她哭紅了眼睛,臉色也很憔悴。

“小姐,你說這公子去世了…那以后這霍家…是不是就是二公子的了?你說…以后他會不會對付我們啊?”明月哭著嚷道。

霍問鈺哭的更加厲害,一想到以后要聽霍嵐的話心里就委屈的很。

“不會的,不會的,爹爹很疼我,不會把霍家交給霍嵐這個庶子的。”

“可是…如今霍家就他一個公子了,以后霍家還是他的呀。”

霍問鈺哭的梨花帶雨,一個勁擦眼淚。

明月突然看見遠處的周瑤指著她說:“小姐,你看是那個送酒的丫頭,她和公子關系很好呢。”

霍問鈺一聽生氣道:“收拾不了霍嵐,還收拾不了她!”

二人怒氣沖沖的走向周瑤,嚷道:“你這個臭丫頭,送完酒怎么還不走?是不是想偷東西,我就知道窮人家的丫頭就是手腳不干凈!我這就讓家丁把你手砍下來!”

“對!就是小偷!”明月附和著。

周瑤慌張站起解釋說:“我沒有偷東西,我真的沒有偷東西!”

明月道:“你沒有偷東西那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等霍嵐公子…。”

霍問鈺推了她一把:“霍嵐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跟他玩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什么身份啊,你就是一個卑微下賤的窮人,也敢來我們霍家,玷污了我們霍家的土地!”

霍問鈺伸手扯下一把薔薇花,狠狠的砸在周瑤身上,周瑤害怕得瑟瑟發抖,不敢去看霍問鈺。

霍問鈺看著她楚楚可憐模樣心里就得意,挽手惡言:“你就是一個下賤東西,以后不許你來我們霍家!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

霍問鈺將周瑤推出后門,周瑤被她推倒在地,淚眼婆娑,下賤,窮人,這些詞將她的心深深扎了一個洞。

一想到霍嵐是有錢人家的公子,而自己是窮人家的孩子時,就感覺自己低到了塵埃里,就連仰望他都沒有資格。

她傷心大哭,第一次,她深深感到自己和霍嵐之間的區別既然叫天壤之別。

巷子深處,肖璟琛的馬車停在薔薇花下,高攀趙龍二人靠在墻上正在說話,肖璟琛在一旁的小攤看一些小玩意。

“公子,隨便瞧瞧。”

肖璟琛順手拿起一只青色香囊,香囊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孔雀圖案,帶著淡淡清香,像是夏日驅趕蚊蟲的薄荷。

“我要這個。”

“好嘞,三文錢。”

肖璟琛將香囊拿在手上,長指甲扣在青色穗子上,陽光穿過他指甲縫隙,落在他冷俊的臉上。

巷子里的薔薇花同他暗紅色的衣裳很是配對。

“霍家怎么了?”他問。

“咳,公子有所不知,這霍家的大公子去世了。”

肖璟琛頗為疑惑,“怎么去世了?”

“聽說是被毒蛇咬死了。怪可憐的,多俊的孩子啊,就這樣死了。”

肖璟琛走向二人,二人立刻規矩站立,小巷子里的薔薇花開的茂盛,清風徐來,就帶著淡淡香氣,微風卷起花瓣從巷子深出帶到了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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