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相遇
- 杏花襲雨初暖陽
- 無二生
- 3434字
- 2020-07-25 22:00:00
自那之后三年,初暖便連鶴淵的影子都沒有見過,自打羽蘅真人仙逝以來,師父他老人家雖說也沒有表露出些許悲傷的情緒,但也一直不怎么愛踏出自己的房門半步,終日里閉關(guān)修煉,山中大小事務(wù)的打理便落在了大師兄崇凡的身上。關(guān)于堯光山的種種,初暖也只是在練功的空余時間聽到崇裕那個大嘴巴提起過一二。
“聽說,那堯光山的那個大弟子馬上就要結(jié)束閉關(guān)了。”這一日傍晚,初暖正蹲在屋檐下百無聊賴地戳弄著蹲在窗臺上的阿肥,三年過去了,有時候崇裕都懷疑這丫頭吃過的飯都白吃了,不光個子沒啥長進,腦子也同樣不太靈光。
“那豈不是又有一場好戲要看了?”初暖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嚇得阿肥不由得的撲騰了兩下翅膀。
“啊呸,也不知你這性子是隨了誰,都說修道之人理應(yīng)無欲無求,你可倒好,比那市井小廝都愛湊熱鬧。”
初暖心中暗喜,自從堯光出事之后,師父壽辰也取消了,整個崇吾的氣氛都變得沉悶了起來,要不是身邊有檀兒和崇裕聊天解悶,她怕是早就要無聊死了。
“師兄,我這不是終日練功太枯燥了,檀兒都開始嫌棄我無聊,自己去山中打野味了。”說起檀兒,在這三年當(dāng)中可要比初暖強得多,在掌握了正確的修行之術(shù)后,修為著實精進了不少,是不是也會化作原型跑到山林當(dāng)中汲取日月之精華,順便也給初暖偷偷帶點野味回來。
“檀兒可不像你,人家可聰明著呢,你趕緊準(zhǔn)備準(zhǔn)備,今日的晚課師尊好像要來。”崇裕佯裝輕拍了一下初暖的后腦勺,轉(zhuǎn)身掏出帕子擦拭起了隨身的佩劍。
距離上次見到師父已經(jīng)過了小半年的時間,再次看到玄若,初暖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莫名的陌生感。
晚課散去,偏殿一側(cè),玄若講初暖喚了過來,當(dāng)然此時畢恭畢敬立于案前的也不只初暖一人,還有那大弟子崇凡,待玄若輕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眼緩緩道:“堯光新任掌門人即將即位一事,想必你們幾個聽說的版本比我的都細(xì)致。”初暖自始至終低頭看著腳尖,嘴上的功夫,師父不愧是師父。
“師尊有何吩咐。”還是崇凡首先上前一步,抱拳打破了寂靜的尷尬。
“你們且替我去吧,我年紀(jì)大了,小輩們的事情就不多參與了,”
初暖怎么都沒想到會是在這樣一種場合再次見到鶴淵,眼前的少年似乎早已褪去了初次見面時的些許稚嫩,身姿也變得高大了許多,現(xiàn)下正身著一襲金色暗紋的長袍立于祭壇之下。初暖看得有些愣神,低頭看了看自己,除了比三年前稍稍長高了一些之外,外形并沒有一些變化,用崇裕的話說還是干巴巴的柴火妞一個。不過既然是參加盛大的場合,收拾妥帖這一類的利益還是要顧全的,一大早檀兒便將初暖喚了起來,平常隨便拿發(fā)簪簪起來的一頭黑發(fā)也被梳成了女兒家的云鬢,一襲淡黃色的長衫卻也把初暖的氣色襯托地格外好。
由于堯光山開山以來的慣例便是一切從簡,整個儀式倒也沒有花費多少的時間,到場的修仙門派自然也不在少數(shù)。初暖眼看著鶴淵正帶著其余弟子挨個答謝各門派的賀禮,現(xiàn)下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一雙小手不停地搓著懷中狐貍檀兒的被毛。
“暖暖你不要再搓我的毛毛了,都被你的手汗弄濕了。”檀兒有些無奈地抬頭看了看初暖,這丫頭又不是沒有參加過重大場合,緊張個什么勁啊。
“恭喜鶴淵掌門即位。”還是崇凡帶著一眾弟子的齊聲道賀將初暖從愣神當(dāng)中拉了回來,抬眼一看正好對上了面前平靜的雙眸,走進一看更顯得初暖瘦瘦小小。多年不見,鶴淵還是一如當(dāng)年的成熟穩(wěn)重,平靜的眼底似是蕩漾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閉關(guān)這三年,鶴淵還是會經(jīng)常做著同樣的夢,夢里的人還是或走或站或奔跑在那片杏樹林之中,無奈總是看不清臉,任鶴淵如何想走近都仿佛雙腳被一條無形的枷鎖所束縛,無法動彈。
“不愧是堯光最年輕的掌門,果真是器宇不凡啊,哈哈哈哈哈哈。”鶴淵一早就知道了澹諸山的人今日已然到場,這三年當(dāng)中雖說是閉關(guān),卻也一直都跟玄若真人有這暗地里的聯(lián)系,三年前的事情也已經(jīng)調(diào)查出了一個大概,這玄樾怕是要為他的野心付出代價了。
“鶴淵在此代表整個堯光山謝過玄樾真人了。”鶴淵的表情似乎是并沒有什么波動,雙唇緊抿著,彎出了一絲足以令人誤會的弧度。
“唉,要說是你師父,我們可是舊相識,只可惜……”眼看著玄樾一副故作惋惜的樣子,鶴淵竟有些無言以對。三年期間澹諸山四處招收門徒,弟子數(shù)量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了起來,當(dāng)然這其中搶也好、翹也罷數(shù)量不在少數(shù),短短三年之間在各大修仙門派當(dāng)中的壞名聲也是傳的人盡皆知。
初暖在一旁仰著頭打量起了正在說話的雙方,要說自己吃的一點都不比別人少,怎么個子一直都不見長,一直看誰都要仰著頭,也是累到不行。要說這玄樾真人不知道為什么,雖說與師父師出同門,身上卻絲毫不見修仙之人清逸淡然的氣質(zhì),反而多了幾分道貌岸然的市井氣息。最讓初暖目不轉(zhuǎn)睛的還是多年不見的閏夏,三年不見,顏閏夏出落得美艷動人,身段也脫去了少女的殼子,變得凹凸有致,再襯上一身素色束腰長裙,人群之中顯得格外奪目,讓人移不開雙眼。
“這便是我那師弟的最寶貝的女弟子罷,小姑娘好運氣啊,從出生便受盡了師父師兄們的寵愛,細(xì)看卻也有幾分……”玄樾說著便逐步走得離初暖更近了些,一雙犀利的眼睛對上了初暖的一雙眸子,好像一只正盯著心愛獵物的野獸一般,話語略有停頓,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往初暖的額間探去。
“還請玄樾真人謹(jǐn)言慎行。”聲音來自一直站立在初暖身旁的崇凡,剛想上前一步擋在初暖的面前,卻已被鶴淵搶了先。
初暖感受到了手腕之處有了一絲微涼,是鶴淵抓住了自己,輕輕地?fù)醯懒俗约旱纳砬啊3跖恢烂媲暗娜耸鞘裁礃拥谋砬椋瑓s知道那只手好像忘了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下來,一直握著,仿佛也逐漸變得溫?zé)崃似饋恚宦犆媲案叽蟮纳碛袄事暤溃骸敖袢照嫒伺率侵圮噭陬D有些乏累了,晚輩這就派弟子安排您與弟子們早些休息罷。”
“真是個萬千寵愛的小姑娘,跟之前那個一樣。罷了罷了,我年紀(jì)大了,早點休息也好,倒是我這個徒弟年紀(jì)尚小,喜歡新鮮事物,拜托鶴淵掌門派人多帶著四周逛上一逛,省得她整日跟我鬧著要四處逛逛。”玄樾說著故作偏愛地看向一直立于一旁的顏閏夏,抬手示意了一下鶴淵。
“晚輩明白。”鶴淵微微頷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握著那只小胳膊沒有撒手,松開手之后面上也閃現(xiàn)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崇吾山由于向來與堯光交好,所以一切瑣事自然是要鶴淵親自來安排妥當(dāng),初暖也是跟著鶴淵后面來到了一處屬于她一個人單獨的小院落。
“那個,我不跟師兄他們住在一起嗎?”初暖沒想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一頭撞到了面前的后背上。
“兩個女兒家,都這么大了還怎么跟男子住在一起。”鶴淵轉(zhuǎn)身看著面前抱著狐貍的小小人,表情似是有些委屈地抬頭望著自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怎么欺負(fù)她了一樣。“這些年你不是單獨跟這黃狐貍相處地頗為融洽,她肯定會照顧好你。”說著鶴淵沖著初暖懷中的檀兒揚了下下巴。
“誒?你怎么知道……”初暖想也沒多想,肯定是近些年鶴淵跟師父還有聯(lián)系,自己的師父自己還不了解?別人家的師父都是對外拼命地夸贊自己的弟子,師父他老人家可倒好,誰來都要跟人說一下自己的糗事。當(dāng)然,這一次倒不是什么糗事,但是同樣令人很不爽。“罷了罷了,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怎么跟你編排我的。”
“唔,倒也沒有,不過是商議正事的間隙,玄若真人會提上你幾句。”說罷,鶴淵低頭仔細(xì)將初暖打量了一番,這丫頭,自打見到她第一面便感覺有哪里不同于常人。眼前這個小小的人似是被誰封印了什么,只是如今鶴淵的功力并不能將其盡然參透。經(jīng)過三年之久的溝通,鶴淵當(dāng)真是名白這個小丫頭對于玄若的重要之處,對其的照顧自然是不能馬虎,雖說是令其獨處一院落,但是周圍早已經(jīng)被鶴淵布上一層大大保護結(jié)界。
“想不到多年不見,你和師父的行事作風(fēng)越來越像了起來,你們怕是上天派下來看著我的羅剎吧!”初暖站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了院中央的桌前,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師父吩咐過了,好不容易出一次山,讓你和你那師兄們在此多留宿幾日,順便四處參觀游歷一番……”初暖這一坐下,眼中看著的人自然是愈發(fā)高大挺拔,盯著盯著,眼前人的目光落下,四目相對當(dāng)中,話語也停頓了一下,“待明日休整妥當(dāng),我便親自帶領(lǐng)各位去山下小城里逛一逛,權(quán)當(dāng)是歷練了。”
說實話,初暖還是第一次如此盯著鶴淵的眼睛看,怪不得檀兒總是夸鶴淵是絕世容顏,要說這人五官的精絕之處還是要數(shù)那一雙眼睛了,狹長卻絲毫不諂媚,反而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看時間長了還怪舒坦的。鶴淵有些好笑這丫頭的注意力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東西而帶歪,怪不得修行這么多年卻一點長進都沒有,不過這也是與她身上的封印有一定的關(guān)系。
“明白!那明天見。”初暖突然感覺到一雙微涼的指尖輕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抬起頭的時候面前的人早已留下一個背影,輕聲離開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