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鈺在唐書言的保護下安全走到車前。

記者群中有一個忽然高喊：

“那邊那個人好像是徐律師！”

這時記者全部轉向唐書言和徐文鈺這邊。

唐書言打開車門讓徐文鈺先上車，自己則由于來不及上車被記者圍在車外。

“請問您車內的人是否是李?的辯護人徐律師。”

“您作為桐城電臺總編，和李?的辯護律師是什么關系？”

“請問，是李?和他的律師在開庭前準備利用電臺洗白嗎？你們之前是否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從始至終唐書言一言不發死死的擋在車門前。

這時一個偽裝成記者模樣的人忽然發問：

“唐書言總編今天的行為是公開站隊支持李?嗎？您和他的律師又是什么關系？”

唐書言看了一眼那個提問的人，他心里清楚這人是他在臺里的競爭對手派過來的。

如果他繼續不做任何解釋，這次事件造成的輿論風波足以讓他接到臺里停職接受調查的通知。

但是他如果一旦解釋，勢必會把更多的視線轉移到徐文鈺身上。

唐書言選擇沉默。

徐文鈺坐在車內，默默的摘下帽子，脫掉外衣，整理了頭發，推開車門。

她不害怕了，因為她的身邊站著唐書言。

“各位記者朋友，我是李?的辯護人，徐文鈺。”

這一刻，所有的閃光燈都打在徐文鈺的臉上時，唐書言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一直站在陽光下長大的孩子，她本身就是就是比這些閃光燈還要閃耀的存在，又何懼這些閃光燈。

他家這位，永遠要比他想象的更勇敢。

徐文鈺牽住唐書言的手，與唐書言相視一笑。

記者們相繼問道：

“徐律師，您作為李?的辯護人，真的認為李?是無罪的嗎？”

“拋開人性與道德為qj幼女的人渣辯護，您認為值得嗎？”

“你的內心會受良心的譴責嗎？”

徐文鈺掃視了一圈記者說道：

“宣判一個人是否有罪不是律師的工作內容，即使所有人告訴一位辯護人她的當事人罪該萬死，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證據顯示嫌疑人是無罪的，辯護人就有義務在法庭上找出那萬分之一。”

“罪由法定而非心定，無論你們是否認同，我都認為我做的沒錯。”

人群一片嘩然。

徐文鈺聽不清那些糙雜聲中是指責、謾罵還是理解。

但是她不在乎，她只是說了一位律師應該說的話，做了一件她應該做的事兒。

她知道，千夫所指的戾氣終比不過一個唐書言永遠站在她身邊的底氣。

認為咬過人的狗就活該被活活打死，這是人性。

但是這只狗為什么咬人？

它究竟有沒有真的咬人？

即使它真的咬人了是不是就必須被打死？

一心只想處死野狗的人們無心留意這些無關自身利益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高喊“處死他”時有可能并非是正義使然，可能只是一場人們醉于居高臨下扮演審判者的狂歡。

法庭作出最終判決前，不會再上演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悲劇，是立法者留給現代社會最高級的尊嚴。

唐書言在電臺的競爭對手派過來的那個人不甘心繼續問道：

“比起冠冕堂皇的說辭，我們更想知道唐總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唐書言盯著那個提問的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我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是你該關心的事兒嗎？”

說完唐書言找到桐城電臺派過來的記者鏡頭，對著自己的下屬說道：

“你們是記者，是媒體從業者、是隱秘的角落的發聲者，你們看到的將會是社會公眾看到的，群眾聽到就是你們的所言。”

“你們的初心堅持客觀，這個社會聽到的聲音就不會嘈雜；你們所向之處是正道，那些通過你們了解他們的城市，了解他們的國家的群眾才不會被扭曲的事實所誤導。”

“徐律師只是做了她身為律師應該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們也可以去做身為記者應該做的事情。”

唐書言話音剛落，桐城電臺的記者率先離開記者群，坐上電臺的車離開。

桐城日報及其它主流媒體也相繼離開以表態度。

其它網絡平臺的記者也紛紛關掉攝像設備，自動為唐書言的車讓開一條道。

無論是律師還是記者，這份職業的特殊性注定他們不應該也不能，人云亦云的站在人群中為“處死他”吶喊助威。

唐書言和徐文鈺回到車上，白洋坐在駕駛位上用手抹著眼淚。

“老大，徐律師，我太敬佩你們了，以后我一定要成為老大這樣的人。”白洋一邊開車一邊哽咽的說著。

雖然說，在白洋心里徐律師是渣了他的總編，但是他眼里這兩個渣的不相上下的人并駕齊驅的樣子實在太特么帥了。

徐文鈺看著一邊開車一邊一把鼻涕一包眼淚的白洋，心里默默想：

難怪唐書言一直很器重這個叫白洋的孩子，愛哭包和愛哭包之間很難不同類相吸吧。

“徐律師，他們一直說你是為了天價律師費才會接這個案子，我今天回去就告訴所有人，徐律師壓根就不是為錢的人。”白洋義憤填膺的似乎要為徐文鈺力證清白。

徐文鈺心虛的笑笑不說話。

唐書言在一旁看著徐文鈺心虛的樣子笑的天花亂墜。

“徐律師，從此你就是我心中的正義女神！”白洋越說越激動。

徐文鈺越笑越尷尬。

唐書言這時對白洋開玩笑說道：“你的正義女神手機屏保可是【日進斗金】四個大字，還是稱呼她為招財女神比較合適，財迷女神也可以。”

白洋吃驚的從倒后鏡里看著唐書言，

他們總編剛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嘛？

果然，活久了，在徐律師身邊什么樣的總編都能見到。

徐文鈺湊到唐書言耳邊說道：

“你閉嘴。”

唐書言也湊到徐文鈺耳邊說道：

“我偏不。”

“除非你給我漲零花錢。”

徐文鈺瞪了一眼唐書言，用手輕輕捏住唐書言的下巴，慢慢把嘴湊過去，動作在外人看來及其曖昧的說道：

“休想。”

白洋此刻只覺得，自己有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