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還通知了華宇宣和凌蕭昀,幾人在山寨門口碰面。
林逸命人打開大門。木制的大門,在幾個年輕小伙的推動下,吱吱呀呀的打開了一條可供三人進出的縫隙,幾人先后出了大門。
門外有一隊整齊排列的黑衣人,黑衣人面前是一男一女,男子黑衣,女子紫衣,都帶著面具,兩人正是璉和漪。
“來者何人?”林逸厲聲喝道。顏諾小小的震驚了一把,這一天相處下來,林逸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幼稚得像孩子,沒有半點架子和氣勢,平易近人,調(diào)皮淘氣。可是這一喝,愣是顛覆了她對他的認(rèn)識。
“聽聞三日前,林山寨主曾救下三人,一個女子,一個少年,還有一個老人。我們是來接這三人的。”璉開口道,并且亮出了一塊腰牌,腰牌十分簡約,上面只有一把修長的鐮刀,銀光閃閃,十分駭人。
“哼,你們說接就接,把我這蓮依山寨當(dāng)成什么了?”林逸認(rèn)出那是修羅宮的腰牌,卻依然不屑的“哼”了一聲,絲毫不懼怕對方的勢力。
璉和漪都忍不住皺眉,一個小小的山寨主居然敢這么跟他說話,“隔壁站著那三位想必就是顏諾小姐,華宇宣公子和醫(yī)圣凌蕭昀了吧!我們家公子派我們來接三位進京,三位跟我們走吧。”
能喊出他們的姓名,想來不會有錯。華宇宣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被顏諾打斷了,“你們回去告訴你們主子,除非他本人親自來接,否則,我們就住在這蓮依山,哪兒也不去!”
顏諾轉(zhuǎn)頭對林逸說:“回去睡覺吧!”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就讓兩個丫頭扶著一步一步的往山寨里走。華宇宣和凌蕭昀也跟了上去。
林逸看著璉和漪,冷聲說道:“聽到了嗎?這回可不是我不讓,而是他們不愿,你們今晚白來了。趕緊走吧!”說完,他也跟著進去了。
漪看著幾人消失在門后,皺眉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
璉的臉色陰沉,說道:“回去報告主子吧!”
璉和漪帶著一隊人,離開了。
“小丫頭,怎么拒絕了啊?”凌蕭昀問道,按理說,回到默玥身邊總比在這山寨安全,默玥如今已經(jīng)進了京城,那些勢力已經(jīng)奈何不了他了,可這小小山寨卻是沒什么實力,要是讓人給找上門來,保不準(zhǔn)還會連累這些寨民。
“默玥從未跟我們說過他的勢力,對方是不是他的人還不清楚。”顏諾沉聲說道,“老頭兒,我這眼睛怎么回事兒啊?”
“哦,我給你配了藥,你昏迷時給你喝了下去。那藥是根據(jù)你原先抑制身體毒素的藥研制而成的,藥效只能維持五天,你得按時喝藥。”
“有副作用嗎?”
“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
聽到這話,顏諾有些心安,她自身就帶有劇毒,每個月會發(fā)作一次,每次發(fā)作都會經(jīng)歷撕心裂肺的痛,雖然她研制出了抑制自身毒素的藥,但是那藥的熬制十分費時費力,而她每次發(fā)作的時間并不明確,導(dǎo)致她每次發(fā)作都只能現(xiàn)熬,每次都要忍受那熬制的時間。如果再加上這副作用,她還真不知道怎么熬過去。
接下來的三天,顏諾等人并沒有等來默玥,估計那幾個人是假冒的,心里多了幾分警惕,但也只能按兵不動。顏諾雖然身受重傷,但是玩心極重,即便讓人攙扶著,也要去游玩一下蓮依山,難得林逸也樂意帶她去玩,碰巧趕上了這蓮依山的山神節(jié),顏諾嚷嚷著一定要去看看。
“林逸,你們蓮依山的山神節(jié)有什么好玩兒的嗎?”顏諾趴在林逸的背上,一邊吃糖葫蘆一邊問道。
顏諾從小住在山林中,與外界接觸甚少,這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華千玦也不曾強調(diào)過,而且林逸本身就是極好相處的人,兩人自是很快熟絡(luò)起來,所以顏諾要下山過節(jié),林逸就背她下山。
一路上有好多人和林逸打招呼,看顏諾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但是顏諾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些從未見過的稀奇玩意兒上,玩得不亦樂乎。
玩了一個多時辰,顏諾總算肯坐下來歇歇了,兩人在路邊的一個云吞鋪坐下。
“你還真是,受著傷還這么能玩啊!”林逸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在顏諾對面坐下,揉了揉肩膀。
“我在毒林山呆了九年,好多東西都沒見過,難得有機會,當(dāng)然得好好逛逛。”顏諾一邊說著,一邊吃糖葫蘆。
“山寨主!不好了!”一個小嘍啰突然驚驚慌慌地跑出來,撲到了林逸面前。
“怎么了?”林逸看到他急急忙忙的,忙問。
“修羅宮的宮主帶著人馬堵在寨門前,說要是我們不把人交出來,今晚就要血洗我們山寨!”小嘍啰驚慌地說。
兩人皆是眉頭一皺,二話不說,火急火燎回了山寨。
當(dāng)林逸扶著顏諾站在山寨門口時,看到眼前這一幕,心理都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黑衣人們訓(xùn)練有素的站著,前面是璉和漪,他們前面是戴著銀色面具的修羅宮宮主。
看到修羅宮宮主的時候,顏諾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是默玥。
未等林逸開口,顏諾就冷聲說道:“不知是該叫你默玥,還是該叫你修羅宮宮主,又或者還有其他的身份?”
君墨玨皺眉,“顏諾,跟我回去,這里不安全。”
“我想這里比你身邊安全多了。”顏諾這回是鐵了心不想再跟君墨玨扯上關(guān)系了。
“那我就把這里端了。”君墨玨就像主宰生死的閻王,輕易就判了蓮依山山寨死刑。
“我蓮依山山寨豈是你想端就能端的。”林逸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顏諾旁邊。
“你一個小小的山寨,也敢跟我修羅宮對抗,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璉毫不掩飾的嘲諷道。
林逸沉默不說話,他心里清楚,山寨如果真的和修羅宮對上,毫無勝算。
看到對面的人不肯,璉大手一揮,身后的黑衣人就拔出了劍,做好作戰(zhàn)的準(zhǔn)備。
“我跟你走,但是我要等到天亮再走。”顏諾沉聲道。
“好。”君墨玨答應(yīng)了。
“你要留下來跟我一起在山寨中留宿,其他人都要離開。”顏諾繼續(xù)說道。
這回,君墨玨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好。”
“主上……”漪忍不住開口,萬一他們對君墨玨下毒手怎么辦?
“都到山下等我。”君墨玨直接打斷漪。
漪皺眉,還想說什么,璉就拉住了她,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消失在黑夜中。
顏諾等人將君墨玨領(lǐng)進山寨內(nèi),去了顏諾的房間,剛才趕著回山寨,不小心扯到傷口,她這會兒是又痛又累。
將林逸等人遣出去后,屋里就只剩顏諾和君墨玨兩人。
“對不起。”君墨玨先開口說道。
顏諾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話會是道歉,“你不只是對不起我,還欠了我。”
君墨玨沉默不語,顏諾繼續(xù)說道:“既然是江湖門派修羅宮的宮主,怎么可能調(diào)不出人從毒林山護送你進京,你顯然是故意引我們出山。而你的身份,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吧。”
“我是當(dāng)今圣玥國的皇帝,君墨玨。”君墨玨冷聲道,“引你們出山確實是故意的。我初登皇位,地位不穩(wěn),需要你的幫助。”
顏諾先是震驚,而又歸于平靜,“我不過一個被囚禁在毒林山九年的小女子,能幫到你什么?很多毒藥你完全可以搞到手,又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掰倒千城。”君墨玨說道。千城是顏諾的親生父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顏諾愣了一下,隨后問道:“我要以什么身份存在?”
君墨玨暗笑,看樣子顏諾是答應(yīng)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會給你一個公主封號,待掰倒千城后,我會對外公布你病逝,還你自由。”
“好,我要立字據(jù),待事成之后,你我兩清,再無瓜葛,如若反悔,天打雷劈。”顏諾說道。
“好。”君墨玨一口答應(yīng)。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在寨門口道別。
“行了,我有時間會來看你的。”顏諾笑著看向林逸。
“顏諾,要是受欺負(fù)了,告訴我,我們蓮依山的弟兄一定幫你討回公道!”林逸說著,警惕的看向君墨玨。
“我怎么可能被欺負(fù),向來只有我欺負(fù)別人的份的。”顏諾傲嬌地說道。
顏諾又和寨子里的人說了些不舍的話,才登上了馬車。
上馬車時,華宇宣猶豫不決地拉住了顏諾。
“小丫頭,我就不跟你一起進京了,老夫要繼續(xù)游山玩水了。”凌蕭昀先開口道。
“我還想跟你學(xué)醫(yī)呢……”顏諾十分惋惜。
“你小丫頭毒術(shù)都天下無敵了,醫(yī)術(shù)還是留給宇宣吧!”凌蕭昀說著,推了推華宇宣。
顏諾滿臉疑惑地看向華宇宣。
華宇宣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顏諾說:“姐,我想跟著凌爺爺學(xué)醫(yī)術(shù)。我雖然毒術(shù)學(xué)不好,但是凌爺爺說我的醫(yī)術(shù)天賦很好,以后,毒術(shù)的傳承交給你,醫(yī)術(shù)傳承交給我,我們姐弟稱霸江湖!”
“你也走了,那我怎么辦啊?”顏諾瞬間紅了眼眶。
“姐……要不,你別報仇了,我們一起去找爺爺,一起浪跡天涯吧!”華宇宣也舍不得。
他本不想離開,但是凌蕭昀說他生性單純,呆在顏諾身邊不能幫忙,反倒是會阻礙她,成為她的顧慮。而且凌蕭昀只說讓他跟他一年,一年以后,他會陪著他回到京城幫助顏諾,等顏諾報完仇,他也自由了。
顏諾沉默了,且不說她和君墨玨訂下契約,她會出山本就是沖著報仇去的,又怎么會輕易放棄。
“我會照顧好她的。”君墨玨突然來了一句。
“默玥哥哥,我知道你身份不簡單,我只求你看在我們?yōu)槟阕隽诉@么多的份上,保護好我姐姐,待我歸來,定會報答你的恩情!”華宇宣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他面向君墨玨,抱拳單膝跪地。
君墨玨趕緊將他扶起來,“我會盡我所能。”
“宣兒,他是當(dāng)今皇上,君墨玨。”顏諾和華宇宣耳語。
華宇宣一聽,驚呆了,看向君墨玨,“默玥哥哥,不,是……”
顏諾伸手拉了拉他,華宇宣才沒有說出去。現(xiàn)在君墨玨展示在眾人面前的,還是修羅宮宮主的身份。
“行了,都上路吧。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擔(dān)心我,要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保重。”顏諾摸了摸華宇宣的腦袋,鼻子一酸,卻又忍住了。
兩人走的是不一樣的下山路,連一起下山的機會都沒有。
君墨玨將顏諾扶上馬車,自己在前面騎馬引路,兩人就這樣走了。顏諾忍住沒有往窗外看,只是聽到了馬車后響起了馬蹄的聲音,且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因為顏諾身上有傷,下山的路又不平坦,所以一路上走得很慢,餉午才走到山下。
君墨玨扶顏諾下車的時候,看到她臉色有些泛白,眉頭緊皺,想來是路上顛簸,碰到傷口了,但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吩咐璉和漪把啟程時間推后半個時辰。
本來因為君墨玨和顏諾下山慢,就已經(jīng)拖延了時間,如今又后延半個時辰啟程,漪不由得和璉抱怨起來。
“還后延半個時辰啟程?還能不能在今晚趕回皇宮啊?”
“主子自有定奪,莫要非議。”
“雖然現(xiàn)在主子回來了,朝中局勢已經(jīng)得到控制,但是外面還是很危險的啊!”
“我們都保護主子,主子不會有危險的。”
“主子這么護著那個毒女,她不會是我們未來的女主子吧?”
“這是主子的私事,我們聽主子的就好。”
……
另一邊,顏諾邊吃午飯邊說:“我們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能到京城?哦不,皇宮。”
“不急,明天天亮前能到。”
“啊……要連夜趕路嗎……”顏諾一臉愁苦的看著君墨玨,“那個,能給我弄個墊子嗎?馬車太顛簸了……”
“好。”君墨玨看了顏諾一眼,冷漠地說。
等到上車,顏諾果真看到了一張厚實的墊子。她欣喜地坐到了墊子上,剛坐上去就陷下去了,松松軟軟的,舒服極了。
君墨玨緊隨其后走了上來,看著顏諾舒舒服服的,一臉享受的坐在墊子上。
顏諾看著他,愣了愣,“你要坐嗎?我讓一半給你。”說著,她就往旁邊挪了挪。
“不了。”君墨玨坐到了旁邊。顏諾給他挪的一點位置,他要坐上去還不得擠壞她啊!
有了墊子,加上走的都是官道,一路上舒服多了,顏諾竟在搖搖晃晃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