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欺負你，老娘宰了他。”肖瀟將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我知道，有你在，沒人能欺負我。”鹿冉再次抬起頭，微笑看著肖瀟，聽到這句話，肖瀟很受用，笑得自豪。

哪知道鹿冉又繼續說，“你那么厲害，你不欺負別人就夠了。”

肖瀟翻了個白眼給鹿冉：“很后面這句不用加哦~”她尾音拖得老長，借此表達她的抗議。

鹿冉輕笑出聲。

………………

中午。

“鹿冉，你媽找你，真煩人，干嘛要我叫。”女生不耐煩地沖鹿冉喊道。

鹿冉手里的筆猛然掉到了課本上。

她的手指蜷起來，指甲掐進肉里，掐得很用力，像感覺不到痛似的。

過了很久，她終于緩緩起身，走到教室外面。

教室外面，鹿媽媽在等她。

看到那女生對鹿冉的態度，眼神中閃過心疼和不忍。

年約四十的女人五官本是好看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稍顯滄桑，眉目之間難掩憔悴。鹿媽媽將頭發攏在腦后挽成一個發髻，插著一根木式的的簪子，穿著一身寬松的玫紅色布裙。她正微笑著看鹿冉，邊笑邊抹眼睛，試圖掩飾著什么。可能是淚水吧。

鹿冉走到她面前，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喚出一聲：“媽……”

鹿媽媽眼里閃著淚光，牽起鹿冉的手，聲音柔和：“哎……”

“媽今天過來，是想請你吃個飯，你方便么，要不咱倆出去吃？”鹿媽媽小心翼翼地詢問。

“方便的。媽你先等我一下。”鹿冉回答。

她迅速地跑到肖瀟班上，跟她說了一聲，讓肖瀟不用等她吃飯。

之后，又回到教室門口。

“媽，我們走吧。”鹿冉跑到鹿媽媽身邊，順勢牽起了她的手。

鹿媽媽有一瞬間的愣怔，之后眼淚涌了出來，止也止不住。她低聲抽噎起來。

鹿冉卻像是沒看見一樣，實際上自己也濕了眼眶。

二人走出校門，到了學校的后街。路邊是繁華的鬧市，各種各樣的飯館餐廳到處都是，到了飯點，街上飄著香味。

“你想吃什么？”鹿媽媽拭干凈了淚水，問道。

“就這家吧。”鹿冉隨意地指向離她們最近的店。

那是一家面館。

價格不貴。鹿冉不想鹿媽媽破費。

她們坐下后，各點了一碗面。

母女二人安靜地吃著面。

快吃完時，鹿媽媽忽然放下筷子：“冉冉，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鹿冉通過面碗上的霧氣看著鹿媽媽，只覺得她自己的眼睛又酸澀了起來。她也放下了筷子。

“媽媽，我該怎么回答你這個問題呢？”

幾乎所有重逢的人都會問對方這一句話，這一個問題看起來很容易回答，其實并不是，它也可以很難。什么叫過得好，什么又叫過得不好，其實并不容易區分。

鹿冉苦笑著說：“我想說我過得好，但那是假的。”

鹿媽媽看著她，眼里滿是憐愛和心疼。

“我想說我過得并不好，但是……”

“但是什么？”

“我又怕你傷心。”

怕你傷心。

鹿冉這幾個字明明說得很輕，可鹿媽媽覺得這幾個字很重，沉甸甸地壓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