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到他受傷了，就幾乎是下意識想給他上藥。

她先拿出了瓶碘酒和一根棉簽，打算先給傷口消個毒。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她有意把聲音壓低，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

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了許遲裸露的后頸的皮膚上。

溫熱而帶著濕意。

許遲身形一僵。他感覺自己后頸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很癢。

“沒關系，我不怕疼。”許遲也放低了聲音。他完全是跟著鹿冉才壓低聲音的。

教室里的光線黯淡，旁邊都是睡著了的人，兩個人壓低聲音說話……像極了像是在做什么曖昧的事情。

實際上不過是上個藥而已。

許遲低眉斂目，安靜地任她上藥。

蘸著碘酒的棉簽拂過傷口那刻傷口確實有些疼，卻不過是輕微的刺痛，許遲并不覺得有多在乎。

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怕疼，一方面是因為他在乎的不是疼痛。

他在乎的是女生平穩(wěn)而炙熱的呼吸。

可能她的呼吸本來并不炙熱，但是因為離得極近，便顯得很熾熱。

他竭力壓下心中那份莫名的心悸和緊張。

鹿冉專注地盯著傷口，連額前的碎發(fā)有幾縷落在了他的脖子上都沒有察覺。

兩人近在咫尺。

上藥并沒有花多少時間，然而午睡的人已經(jīng)有醒來的了。

有坐在窗邊的人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那人順著光看過來，看到了許遲溫順地任鹿冉上藥的畫面，

光束從那條縫中透過來，很亮。

亮得有些刺眼。

鹿冉微微瞇了下眼睛。

許遲也因為刺目的光線而微微偏過頭。

鹿冉的氣息離他更近了。

之間她是呼吸還只是噴灑在他的脖頸，然而現(xiàn)在卻有些噴灑在他的右臉。

更癢了。連許遲的心都有些癢了起來。

鹿冉手上的動作也有稍許的停頓。

那抹光束直直往這邊射過來，亮堂得很。

許遲朝她這邊的臉在陰影里，另一邊臉對著光。

鹿冉雖然因為刺目的光線而瞇了眼，卻還是能看得到許遲的臉。

隔得很近，她甚至都可以看到少年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的臉白皙而干凈，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他的睫毛很長。長而茂密，甚至還有些小卷，難怪看人的時候總會顯得深邃、幽深莫測而略帶一絲壓迫感。

真的是很惹眼的長相，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出來的那種，鹿冉想。

她垂眼，躲開那抹刺目的光線，繼續(xù)將注意力集中在傷口上以及手中的藥上。

她熟練地給他的傷口貼上大號創(chuàng)口貼。

“好了，弄完了。”她輕聲說。許遲聞言轉(zhuǎn)過身子，坐正。

“麻煩你了，多謝。”許遲道，目光落在鹿冉臉上。

“不用謝。”鹿冉將藥放進抽屜里，“你幫過我很多次，這次換我來幫你而已。”

她又想起情人節(jié)那天他幫她賣花時的舉動，想起少年溫熱的掌心，臉不禁微微有些發(fā)紅。

隨著一起來的，還有些失落。

不知道那種失落從何而來，就是覺得心里有一點點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