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接下來的一瞬間，他又松開了。

他擠開擁擠人群，似乎懶得往這邊看一眼。

這場凌遲一直持續到快上課，最后，他們停下撕紙的動作，指著鹿冉的鼻尖要挾她，“鹿學霸記得將衛生搞干凈哦。”

很久很久，人群散盡，鹿冉才開始默默收拾。

――――――――――

很快迎來高二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

在六堂考試中，鹿冉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考試過程中，似乎全世界都是安靜的。沒有人出言侮辱她，也沒有人欺負她。試卷上的題目忽然變得那么親切，像極了她暫時躲避暴力的港灣。

當她做題的時候，她的心是寧靜而專注的。也正是因為專注，一堂考試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太快了。她想。這幾堂考試過得太快了，她跟所有的同學想法都不一樣，他們希望越快結束越好，她卻希望能考得久一些。

三天后，成績出來了。

鹿冉是班上第一，全年級第三。

賀老師拿著成績單，一臉欣慰地夸贊。

“鹿冉同學這次成績非常優秀，數學和英語都是年級第一，其他幾科雖然不是頂尖，但也都是全年級前五，給我們班爭光了。大家掌聲鼓勵。”賀老師笑得很開心。

他們那些人會給鹿冉鼓掌嗎？會。他們還鼓得很“開心”、很“友好”。

真是演得一場好戲，他們不拿奧斯卡小金人真是太可惜了。

他們看著鹿冉，多么像是對優生表示羨慕和敬佩。可是，那不過是鄙夷。

此刻，她的“友好”同學們，臉上寫滿了“成績好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們欺負”的得意與猖狂。

真是魔鬼。

“同學們，為了讓大家學習進步，我決定把成績最好的和最差的安排成同桌。第二和倒數第二的安排成同桌，以此類推。現在換座位。”賀老師接著說。

他說完之后，坐在下面的同學們一陣沸騰。

大家都很興奮，畢竟這是這學期第一次換座位。

鹿冉倒是不興奮，對于她來說，坐哪里、跟誰坐都無所謂，不過是換個地方被欺負、換個同桌欺負她。

不過，誰會是倒數第一呢?

老師開始念名字。卻沒按成績來念，而是座位表的順序。

“第一大組第一排，李彥明、施文芳。”

“第一大組第二排，鄭盈盈、劉曉萌。”

“第一大組第三排，楊天佑、余繼峰。”

……

五分鐘過去了。

鹿冉還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于是翻開必刷題想先做一套文選。

這時候，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鹿冉……”

和她同桌的是誰呢？

她握緊了筆端。

上天保佑。

不要是……

“許遲。”

鹿冉的祈禱并沒成功。

她瞳孔皺縮。怎么偏偏是他，怎么偏偏是許遲。

賀老師又念了幾個名字。

“好了，現在開始搬桌子，清理東西。”

接著，教室變得熱鬧非凡，大家或欣喜或抱怨。響起桌子摩擦的聲音和搬書的聲音。

鹿冉愣怔了一會兒，終于接受了事實。

她是第一，許遲是倒數第一。

他們是同桌。

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