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見是妖帝來臨，天兵立刻做好防御準備，紛紛拿著刀槍劍戟對準耀月。

高高在上的妖帝怎么會把這些小嘍啰放在眼里，他輕輕一哼，便將那些天兵擊倒在地，等他們反應過來，妖帝早已斬斷捆著水月的鐵索，帶著她離開了仙界。

“妖帝來戰，快去稟告天帝！”

守衛的天兵還警惕地看著妖帝離開的地方，生怕他再折回來，所幸，他好像并沒有這個意圖。

從鎖仙柱上接救下來的水月一下子像沒了骨頭一樣癱軟下來，小小一只哆嗦著躺在耀月的懷里，他看了心里觸動，卻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難怪云天那家伙要我救你，看來你確實不同尋常玩意兒。”

耀月把自己心里產生的莫名感覺歸在水月身上，他以為，云天之所以救她，也是因為這種奇怪的感覺，莫名地想讓她活著，莫名地想多看她一會兒。

“不過也沒必要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

如果是他，肯定就不會為了個歡喜玩意兒，把自己修為都給毀了。

在這一點上，耀月感覺自己贏了。

他努力想讓自己有一點獲勝感，但感受著懷里人兒的顫抖，他卻心情好不起來。

“這仙界，一如既往的狠毒，卻叫三界都要信仰他！虛偽！”

“如果沒有青麟佩和無虛淚兩大神器，她估計早被打的灰飛煙滅了。”

難道云天早有打算？

不不不，他把自己置于那個境地，讓一個女流之輩獨自承受這些，哼，果然和仙界那些人一個德行。

數千年前，他們二人就是因為所謂正義爭論不休才分道揚鑣的。

后來云天經歷多了，也漸漸脫離仙界控制，對他也沒那么抵觸，有時還會約著喝酒，像從前那樣。

只不過耀月一直記恨云天當初對他出手，所以才總是要和他比試，不過是想，駁回幾分面子。

現在這樣看，怕是沒有機會了。

他這個好友，還不知能不能醒來呢。

既然如此，他最后的愿望，他還是幫他完成吧。

這是耀月去救水月前的心路歷程，當然，還帶了點好奇心，好奇這個他要救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他救。

值不值得？他現在也沒想明白，救都救了，那就帶回去吧。那家伙要是能醒，為了這女人也會來妖界找他的，到時候，他們再好好“敘敘舊”。

（五）

300天后——

“小月月，你醒了。”

水月扒開耀月的手。

又來了，自從她醒來，這個傳說中的妖帝就從來沒停止過對她的撩撥。

這是明目張膽的撬自家兄弟的墻角啊。

“妖帝這又是去哪取經了啊。”

“摘月樓。”

好家伙，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為什么非要纏著我不放呢，你是妖帝，什么美女妖怪找不到啊，怎么天天盯著我這半人半仙半鬼的人?！?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不過云天喜歡你啊，我倒是要看看，他喜歡你什么！”

云天……

提到云天，水月沉默了，自從來到耀月這里，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云天的消息，也不知道她這樣被人救走，仙界會不會履行諾言，把萬年修為歸還給他。

“他喜歡我什么，你去問他啊?！?

水月嘟著嘴道，眼睛里卻閃著淚花。

耀月知道，她這又是想讓他去仙界打聽打聽。

不過他一個妖帝，總去仙界晃蕩總歸是不好的。

仙界已經傳了好幾次他要攻打仙界了，上一次去還嚇倒一個小仙，非說是他攻擊的，每次去都惹一身騷，他是真不想再去那仙界了。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

耀月灰溜溜走了，走到水月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暗了下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甚至不想聽到云天痊愈的消息，他好像有點不想讓水月離開妖界，離開他。

（六）

水月來妖界已經一年零十九天，耀月還是沒有帶來云天的消息。水月每天都算著日子，算著天上的時辰，算著云天什么時候醒。

這天，耀月來了，帶著不好的表情。

“有云天消息了？”

水月興奮地問，看著耀月表情，心里又有點怕。

“我也是才知道，他醒了，有一段日子了，一直在云夢澤?！?

“他是不是傷還沒好，不然的話，他怎么會不來找我們呢？”

“沒有，我派去云夢澤的小妖說，他現在好的不得了呢！”耀月扭著頭，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聽說他修為完全恢復，甚至比以往還要厲害，身體完全好了竟然一直不來找我，我看他根本就是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丫頭，我看你別等他了，干脆跟我在一起得了，等他哪天想起來來找我們，我們帶著一大堆孩子，氣死他！”

“??？”

水月正在走神，沒想到耀月會氣囊囊地說這些。

“我想，去找他。”

“什么！你不怕被仙界的人發現嗎？”

“怕什么，你還打不過那幾個天兵？”水月直勾勾的看著耀月，耀月揚了揚腦袋，驕傲地說：“哼，怎么可能，走，我帶你去找那個負心漢！”

耀月拉著水月的手，這也是第一次，水月沒有抽開。他的心好像停了一拍，腳步也頓了一下。

突然就不想去了。

耀月在水月不易察覺的情況下甩了甩腦袋，想把那奇怪的感覺都甩掉，可惜，越甩越是不清醒了。

暈暈乎乎地，就帶著水月飛到了云夢澤。

（七）

如今的水月不同往日，修為幾近沒有，仙骨也有損毀，加上耀月施了法術掩蓋她的氣息，導致她不仔細觀察與普通凡人無異。

“這是我們以前修習的地方，感覺破敗了不少，云天就一個人在這里嗎？”

水月遠遠看著，怕被發現。

自己現在半仙半鬼，再見面不知要說些什么，正要轉身離開，一只熟悉的手拉住了水月的胳膊。

“此人是妖，姑娘不要被他騙了?！?

水月回頭，正對上云天充滿敵意的與耀月對視。

耀月一把打開他的手，把水月拉到背后。

“許久不見，你這虛偽的本事又加深了不少啊?！?

云天盯著耀月的臉，好像痛苦了一會兒，然后露出驚訝的表情：

“耀月！是你！”

看云天的反應不對勁，耀月也不在繼續諷刺他，反而有點擔心的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之前不知因為什么受了重傷，有些事回憶起來有些困難，這位是……”

云天看著水月，對耀月悄聲道：“以前你從不近女色的，是認真的嗎？”

耀月推開云天笑了，“你問我？你呢？”

云天摸不著頭腦，水月在一旁更是一頭霧水。

“云……天……”

云天看著她，眼里充滿了茫然。

“原來，你是忘了我了，難怪，這么久都沒有來尋我。”

水月幽怨地眼神瞥了一眼耀月，好像埋怨云天連他都記得卻不記得自己。

耀月一下子怒上心頭。

“好啊，好了是吧，上次的比試還沒完呢，繼續??！”

和上次一樣，耀月一掌襲來，云天只得使出全身功力去擋，他雖然已經恢復了修為，但因為護心麟不在身上，擋起來也有些吃力。

在這巨大的靈力相撞之時，云天的記憶也一點點鉆入他的腦海。

“水月，水月?！?

他一下子失了力，耀月見此，趕緊收了招數。

“你終于想起來了?！?

耀月眼中一喜，很快，又被滿滿的落寞占據。

兩個相愛的人終于終于，擁抱在一起。

數月后，千江城里，又一年的千燈節盛會，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對兒養眼的夫婦談笑間逛著，引來不少男男女女投來羨慕的目光……

（結）

一方江水神，清淚落水月

萬里云中君，青麟入云天

愛情，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