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京蕊在志愿書上填了五個醫學院校，很多同學對他的做法不能理解。

他微微笑之。

聯歡會在校食堂堂進行，鄭哲與蔡子琳老師主持晚會。

鄧主任熱情洋溢，慷慨陳詞，總結過去，展望未來，首先發表講話。他帶有磁性的語言，讓所有同學拍掌歡呼。

蔡子琳老師翩翩起舞，似有無數花瓣凌空而下，一瓣瓣牽著一縷縷的暗香，又如一朵帶露的荷花，亭亭玉立，嬌艷動人。

一段舞下來，她的臉緋紅，額頭沁出了汗珠。

鄭主任目不轉睛看著她。

“好，好，”同學們齊聲喝彩。

陰京蕊坐在前排中間的位置，臉上露出微笑，他是唯一一位沒有鼓掌的人。

相聲，聲樂，霹靂舞，朗誦過后，鄭哲宣讀晚會最后一項：學生代表講話。

陰京蕊從容、絲毫也不拘謹地走上舞臺。

“各位老師，同學們：在這即將離別的時刻，我相信我的心情與所有的同學是一樣的，特別激動。我代表所有的同學，感謝全校老師，謝謝你們三年來的關心呵護，你們辛苦了！”

<鞠躬>

臺下陣陣掌聲。

“學會做人，學會做事，使人學為好人，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母校的宗旨與口號?！?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三年，我們不會忘記，穿梭在教室，宿舍與食堂的日子，不會忘記煎燈熬夜備考的日子?；厥淄?，時間多么短暫，明日就要離別，多么不舍與留戀。銘刻在我們腦海里的是那些讓我們終生受益的知識和言傳身教的道理。在老師們的淳淳教誨中，我們學會了分析與思考，這些將是我們今后人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讓我們在人生的道路上邁得更高，更遠，更快。”

<鼓掌>

“離別是傷情的，像一首催人淚下的老歌，余音回旋將所有往事化作清晰的記憶。明天的分別不代表結束，而是新的開始。我們一定會把純真的情誼，浩瀚的師恩緊隨我們的左右，形影不離?！?

“李白有句詩：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我們要有一種緊迫感，發奮圖強，學習學習再學習，學習過硬的知識，指導我們的行為與將來?！?

“我們堅信，有志者事竟成，直掛云帆濟滄海，這是激情，更是豪情。我們應該把美好的愿望化作健康的動力，大踏步向人生另一高點邁進?！?

<鼓掌>

“親愛的同學們，尊敬的老師們，祝愿我們的母校明天更輝煌?！?

“謝謝大家。”

少頃的沉默過后，便是掌聲響遍禮堂。

“姐，你跳得太好了，阿娜多姿，我發現自己像瘸腿的小天鵝，”陰京蕊來到子琳姐的身旁。

“你演講的也不賴，全程無草稿，一氣呵成，”笑著的蔡子琳馬上慍怒：“我的呵護還不夠嗎？姐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了，是我把你這只瘸腿的小天鵝培養成大大的，并不瘸腿且威猛的天鵝?！?

陰京蕊投去滑稽的眼神，那眼神讓蔡子琳感覺怪怪的。

陰京蕊回譚家壩后，蔡子琳在他的書廚里翻到很多醫學手稿，這些手稿在哪抄來的？自己不知道，但她知道一格為什么要選擇醫學專業了，因為他老早就喜愛了這個行業。

回到譚家壩的傍晚，陰京蕊又去了老地點，蚊蠅很多，他忍住叮咬。

譚院長比平時稍晚了半小時，進到房間好一陣子才說話：“這兩天天氣非常熱，病人逐漸增多，特別是老年人患氣喘的明顯，合時令，中西結合。西醫抗菌消炎擴張支氣管，補水，中醫八綱辨證表虛寒實證。應補氣血固本培元?！?

“昨天我們講到肝膽病辯證，今天我們講第五節：腎與膀胱病辯證，慣例，溫故昨天的知識，張安平，講一下肝膽濕熱證。”

張安平站起：“此證是由濕熱郁結肝膽或肝膽濕熱所表現的證候群，臨床上多以脅肋區脹痛，身體發黃，小便發黃，厭食，惡心，嘔吐，腹脹，大便不調，口苦，苔黃膩，脈弦數或陰部濕癢，或婦女帶下黃臭，從各經走向的部位表現的癥狀可以斷證要點?！?

“嗯，很有悟性?！?

“杜翠君，你講脾陽虛證。”

“顧名思義，就是脾陽虛衰，失去溫潤的虛寒證候，納呆，腹脹，腹痛，喜暖喜按，大便溏泄或完谷不化，小便不利或婦女清稀量少，四肢冰冷，疲倦乏力，不想說話，面淡不渴，舌苔胖白，脈沉遲無力是主要癥狀?！?

“楊兒，講肝膽郁結癥?！?

楊兒站起：“肝膽郁結癥是指肝火疏泄，氣機郁滯所表現出來的癥候，胸脅少腹脹痛，胸悶喜太息，乳房脹痛，月經不調，痛經或閉經是主要癥狀?！?

“學習是件很重要的事，理論加實踐更重要，一定要好好學習?！?

陰京蕊記錄著，等于號，括號都用上了。

“腎與膀胱辨證分虛實兩種。虛證為腎陽虛，腎陰虛，腎精不足，腎氣不固，腎不納氣。實證為膀胱濕熱?！?

“腎病的常見癥狀：浮腫，陽痿不育，腰膝酸軟，頭暈耳鳴，發育遲緩，發脫齒松，遺精早泄。”

“膀胱病的癥狀：尿頻，尿急，尿痛，尿白，尿閉，遺尿，小便失禁?！?

“每一個病證表現出來的癥狀各不相同，臨床詳細詢問，仔細檢查四診合參。哪證辨哪經，哪經辨哪病……”

第二天，陰京蕊改變了方式。

醫院剛開門，他就去幫著打掃衛生，從里到外整理的清清爽爽。

譚叢林院長與幾位師兄弟都熱情地向他打招呼，從站在院長旁邊看他整樣為病人診治到幫著楊兒為病人打吊針，出出進進。

杜翠君像一位靦腆的女孩，但她說話并不靦腆：“一格，你想學醫嗎？”

一格點點頭。

“拜師，拜師就可以學習?！?

一格仍是點點頭。

張安平個子很高，臉很小，鼻子像是在流鼻涕，但仔細看并沒有：“你要學，可以呀?！?

楊兒全名楊再興，你不問他，他從不主動說話。

陰京蕊向三人每人借了一本書，巜湯頭歌訣》、《中醫基礎理論》、巜中醫方劑學》。

從這一天開始，陰京蕊不再受蚊蟲的叮咬了，在家抄寫學習。早上背誦巜湯頭歌訣》，一如既往白天去醫院學習。

這一天，他正在觀看譚院長為一位背上長瘤子的病人手術，蔡子琳來了，他堅持看到縫合好才回家。

進到屋里，子琳很有儀式感，從包中取出大紅的錄取通知書，揚在半空中：“恭喜陰京蕊同學被重慶醫科大學錄取?！?

“真的？”陰京蕊喜笑顏開，馬上去搶通知書。

子琳躲過了他的搶奪：“你不謝謝姐姐嗎？”

陰京蕊喜極，一下子抱住她。

“哭什么，高興??！”

“姐，謝謝你，姐，謝謝你，“

此時的陰京蕊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終于出息了，姐很高興。”

“真的？”

蔡子琳點點頭。

“一格一定不會讓姐失望，一定繼續努力?！彼⒁曋恿战?。

子琳老師再次感受到他的眼神，那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