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生為子琳端好洗腳水后，下了樓，整理當日的心得體會。

陰京蕊洗漱完畢也回到臥室。

蔡子琳不說話，他輕輕地擁她入懷：“還在惦記白天的事嗎？”

“我一想起你大白天的看別人的私處，我就耿耿于懷，心里不好受。”

“這是我的工作，她們有痛苦，難道作為醫生的不能為她們解除痛苦嗎？”

“可我就是邁不過這個坎。”

陰京蕊端祥著她的臉：“我們家的百合最好看，最美麗。”

“真的？”子琳一臉嬌羞的樣子：“可不要騙我。”

“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我會記一輩子，永遠不會忘記。”

子琳知足的抱住他：“我的京蕊弟弟就是有本事。”

“哪里有本事？”陰京蕊做了一個調皮的樣子。

蔡子琳扭動著腰：“你說呢？”

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咚咚咚咚咚。”

陸強首先起床去開門，萬生起來了，陰京蕊也起來了。

十幾位成年人抬著一位女孩進了門診室。

“醫生，趕快給孩子看一下，孩子喝藥了。”

一個小女孩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正艱難的喘著氣。

“喝的藥瓶拿來了嗎？”陰京蕊趕忙問道。

人群中一位男孩子把一瓶氧化樂果的瓶子拿給了陰醫生。他瞟了一眼，馬上告訴高萬生，654一2皮下注射兩毫升。萬生跑的很快，快速為女孩注射了654一2。

陰京蕊從墻上取下洗胃皮管，指揮大家分開把診療床抬到中間位置，部分人去拿大盆，開鹽水瓶。

他把女孩的頭低下床頭，很嫻熟的把胃管插進女孩的胃里。讓其中一人倒鹽水在斗具里，他手捏皮囊，鹽水便被吸進女孩的胃里。

待兩瓶下去，他又去捏排出管，難聞的藥水便流了出來。

眾人屏住呼吸的觀看，子琳也下來了，想上去幫忙，人多擠不上去。

女孩很痛苦，不停的扭動身體。

反復的洗胃過后，直致淌出的是清水，陰京蕊才拔出胃管。

地上遍地都是水，一片狼藉。

高萬生已經準備好了吊針，陰京蕊讓幾人把女孩抬進病房。

萬生很嫻熟的為女孩找到了血管。

很多人幫忙清理門診室，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連貫的操作讓陰京蕊累壞了，他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忙碌，子琳為他倒來熱茶。

陸強為女孩多抱了床被子，陰京蕊看到后不讓蓋：“她一會兒就蓋不住被子了。”

果不然，女孩嘴唇‘啪啪'作響，臉部潮紅，全身不停的扭動，心緒非常不寧。

“她年紀這么小，為什么要喝農藥？”

“唉，”一老頭嘆了一口氣：“沒法說，說出來丟人，談戀愛，人家不愛她，她就喝藥。”

陰京蕊去看了女孩的瞳孔，對所有的人說：“你們全部回去吧，她沒有生命危險，在這里要住一段時間。”

“我也走嗎？”那老者說。

“大伯，你也回去吧，在這幫不上忙。”

老人也不舍的走了。

陰京蕊把萬生叫到門診室，當著子琳的面說：“萬生，你與她的年齡差不多，有共同語言，她在不冷靜之前情緒會有很大的波動。這一段時間很重要，你辛苦一下，認真看護，相信你，一定行。”

高萬生看了一眼蔡子琳：“我會盡力。”

兩人上樓后，萬生搬了一個小凳子，就坐在女孩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女孩張著嘴，喉嚨干得冒青煙，萬生用勺子一點一點往她嘴送水，用棉簽蘸水去抹她的上下嘴唇。

女孩異常的煩躁，左右翻轉身體，吊瓶在搖晃。

“我不想活了，我要死我要死，”女孩瘋狂的去拔吊針。

高萬生慌了，站起身隔著被窩死死的把她抱住：“別動，別動，藥正在使勁，過一段時間就會好，忍一下，忍一下。”

他離女孩很近，女孩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開始叭嘰嘴，蠕動幾下動彈不了，就停止了動彈。

聽到樓下女孩的喊叫聲，子琳擔心：“萬生能照顧好她嗎？”

“放心吧，同齡人有同齡人的心理，萬生最合適不過。”

女孩鬧騰到天亮，要小解，萬生一手拿著鹽水瓶，一手攙扶她去衛生間，臉紅的自己都能感覺的到。

回來后，女孩很快睡去，他趴在床邊也很快睡著了。

陰院長下樓跑了一圈，回來發現萬生還趴在那兒睡覺，沒去打攪他。

吃了飯，洗了手就去給病人看病。

沒有發現危證病人，他發現一個人小女孩全身不住的撓癢，就叫她先看。帶她來的老奶奶說，一夜都沒睡好，抓撓了一夜。

他仔細看了看手，發際與前后胸，背，又按了按撓癢抓撓的斑塊，問小女孩：“昨天下午在什么地方玩呀？”

小女孩天真的說，和同伴們捉迷藏，鉆雞窩，鉆巷旮旯。

“哦，這就對了，叔叔給你治好，下次不要再鉆了。”

小女孩點點頭。

陰京蕊告訴老奶奶，不要擔心，只是皮膚過敏，吃藥就會好。

他開了處方，親自為小女孩拿兩片撲爾敏，扮開一半，又去掉一半，倒了開水，讓小女孩服下。

喝藥的女孩睜開了眼，慢慢看清趴在床邊睡覺的男孩，昨晚發生的事慢慢想了起來。

她不由地流出眼淚，繼爾抽泣。床的震動聲很快把萬生震醒。

他睡眼朦朧把紙遞過去：“你咋那么傻，再大的委屈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呀！”

小女孩沒有接他的紙巾，他站起，親自為她擦去眼淚。

小女孩躲避：“你是誰呀？為什么要可憐我？”

“就是因為不認識，才在這守你一夜，要是認識，我才不會呢？”

“為什么？”

“不愛惜身體的人，不值得我去守候。”

“我們不認識呀，我不愛惜身體呀，你不是口是心非嗎？”

“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不照顧你了。”

“真的？”

萬生點點頭。

“張月。“

“這名字好好聽，頭一次聽到這么好聽的名字，你等著，我走了。”

張月閉著眼睛努力回想昨晚的事，萬生端著托盤進來了，一切準備好，要給她打吊針，她身子馬上縮了回去，我怕。”

高萬生笑了：“你怕？昨晚上就是我找的血管，不痛，馬上會好。”

張月搖搖頭，拒不配合。

萬生用手捉住她的手，輕輕地抽出來：“哪有女生不聽話的呢？”

“那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高家莊的高，萬里長城的萬，生活很艱苦的生。“

“高萬生，”女孩一下猜出了名字。

“還行，農藥還沒有摧跨你的腦神經。”

一聽農藥，張月不說話了，任由他擺布。

找到血管并固定好，滴速調均后，萬生說：“你配合好一點，爭取早點好起來。有一位動手術的，我要去幫忙，有事你喊我。“

張月看著他默不作答。

萬生把手術所需器械端到門診室的時候，病人已經脫去了上衣，露出了背部的腫瘤。

“萬生，你用手感觸一下，”陰京蕊對他說。

萬生用手觸動，感知光滑，有邊界，能推動。

“這是肌纖維瘤，屬良性腫瘤。區別于不規則無光滑，觸之即痛與人的漸進性消瘦，明白嗎？”

萬生點點頭。

陰京蕊用紫藥水定位了手術刀口的位置，然后打了麻藥，拿起手術刀，手起刀落，一個雞蛋大小的瘤子露了出來。

他用手術刀把瘤體割掉，放在盤里，然后用止血鉗一點點把血色的膜剝離。最后找到了一個根部，又一點點的把白色的筋皮清除干凈。

“記住白色東西，一定要清理干凈，不然會重新復發。”

他按照傷口縫合原則很快為病人縫合了傷口，包扎的工作讓萬生去做。

陰京蕊洗好手去看張月，萬生也進來了。

“昨晚一宿沒睡，去休息吧！”

張月撲棱一雙眼睛作思考的樣子。

“他為了守護你，一夜沒合眼。”

“我沒讓他守護我，守護我干嘛？”

“如果你想的開，還用得著守護嗎？”

高萬生抱來自己的被子，卷縮在病床上，很快睡著了。

張月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藥水一滴滴往下滴，好像能聽到‘叮咚'聲。

她靜靜地看著萬生一動不動的身子與露在外面的頭發，想了很多很多。

水快要吊完了，她開始心急起來，病房里沒有其他的人。

“喂，“她輕喊了好幾聲，沒人理。“唉，”她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理她。

她氣了，立馬大聲喊：“小哥哥，別睡了，藥水沒有了。”

高萬生一骨碌坐起來，馬上為她取出了針頭，然后用藥棉按住扎過的針孔，防止流血。

她看著他：“小哥哥，我餓了。”

高萬生去小店給她買了幾樣可口的點心，她無拘無束地吃了起來。

就在她張口問萬生可吃時，看到萬生又鉆進了被窩里，身子一動不動，像是又睡著了！